“亮亮嗎,我快到了,你到車站大廳出口右側的一個路口轉角那等我。”
“右側?”陳亮站起來朝廣場右側望過去。“是不是公交站牌的旁邊那個路口?”
“恩,對對對,就是那,你在那等我,我馬上就到。”
陳亮放下電話拎著行李便向站牌走過去,站牌那邊已經站了十幾個人,路口便在站牌的右側前十幾米處,陳亮搞不清自己是應該站在站牌等還是去前方的路口去等。路口的紅綠燈交錯輝映著,來往車水馬龍。陳亮看著站牌憂鬱了一下又繼續走向路口,路口對麵的飯店櫥窗通明,裏麵擠滿了吃客,櫥窗掩映著外麵的霓虹,把城市點綴的更加炫目。
陳亮站在路口又等了十來分鍾,仍然看不見林武的車,又或者說車流翻湧他根本就看不清認不出到底哪輛才是他要等的車。一個多小時的等待讓他對這種城市節奏產生了一絲絲的恐懼感和憂鬱感以及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一個小時對他來說可以從家裏坐車到縣城了,怎麼林武叔開著車到現在還沒來呢。
正糾結煩躁的時候電話再一次的響了起來。
“來了,我在站牌這呢,你在哪啊亮亮。”
“我在前麵的路口呢。”陳亮轉過身看看站牌那邊,視線卻被夜色和等車的人阻擋住。“我馬上就過來。”
“不用了,你就在那等我。”
陳亮坐上車的時候便聽見了車上正放著的廣播節目。
“等著急了吧,亮亮。”
“嗬嗬,還好。”
“這幾天一直忙著接人,現在剛開年,工程上人手不夠到處找人呢。你吃了沒有,我晚飯都還沒吃,先找個地方吃的東西。”
“我下車買了點零食吃的。”
“那我們先吃飯,工作的事不著急,你才來,先玩兩天再說。”
轎車兜兜轉轉穿過不知道幾條街道在一個名叫“花街漁港”的飯店門前停了下來,兩人下車後徑直進了大門。
“林老板,好幾天沒看見你人影了,這年一過,就把我們漁港給忘了吧!”
“我這不是特地來看你了嗎?”
“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看我幹嘛。”
門口的女服務員笑嘻嘻的跟林武打趣著。
“亮亮,喝酒嗎?來點啤酒還是黃酒?要不喝白的也行。”
“不了,我不喝酒的,叔你自己喝吧。”
“我也很少喝酒的,開車的時候就不喝。”
兩人點了三菜一湯後閑聊了一會,等一上菜便饕餮起來,各自都仿佛極餓。幾碗飯下肚,陳亮這才覺得恢複了幾分神采,饑餓和困頓消失不見。兩人很快就吃完,坐在椅子上喝著茶水,林武拿著牙簽半躺在椅子上剔著牙。陳亮心裏則在琢磨著林武給他介紹的是什麼工作,而自己上班以後又要住在哪……盡是一些瑣碎的事情。
兩人休息了一會便買單出來,林武站在吧台的時候又跟服務員說笑起來,陳亮自己出了門。此時夜色闌珊,華燈迷眼,街上來往的行人車輛喧囂依舊。
林武個頭不高,體型略胖,他哥哥林文年紀跟趙校長相仿,林武臉色油光帶亮看起來要比趙校長年輕不少。
“亮亮你今年有二十歲了吧?”
“二十一了。”
“呀!這日子過的可真快。你爸剛來清水鎮的時候我可能就跟你現在差不多大,這一晃你都二十一了,哎!日子過的可真快!”
“嗬嗬……”陳亮在一旁隻是笑著,他看林武眼睛盯著前方開著車,唯恐他看不見聽不到便故意笑出了聲。
“大學上的好好的怎麼就不讀了呢,也沒兩年就要畢業了吧?你說你十幾年都熬過來了,到了這兩年反倒撐不住,是不是有什麼緣故的?”
陳亮頓了一會,其實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為什麼就不想繼續讀下去,但真正當麵這麼問他的今天還是頭一次遇到。“現在讀書也沒什麼用,畢業找工作也難,還不如早點出來學點技術,反正在學校我也看書看不進去了。”
“那這兩年不是白讀了?拿個畢業證也好啊,出來總歸有個證書裝點門麵,你看我們這些人就是大老粗一個,想去上大學還沒那個機會和本事呢。”
“證書就是給人看看的,我學費都會按時交的,到時候要是用得上再想辦法,用不上就順其自然了,我也不在乎那些。”
“那你爸你媽怎麼說的?”
“也沒怎麼說,就是讓我自己想清楚了。”
“你們這一家人還真有意思。你說吧,咱們中學這些個教職工裏麵也就你家兩個孩子全都考上大學了吧?我家老爺子常把這事掛在嘴邊念叨著,說是教書的先生自己家的孩子都不好好讀書怎麼能去服眾,他這意思是說我跟我哥以前上學沒給他爭氣,我一回去就老是聽到他誇你爸爸,這旁人不明就裏的指不定還以為我不是跟他一家子,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