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我們做點新的。我試了好幾次,覺得這次能成,咱倆一起。”
夏斯弋的腳步沉了下來。
父親留下的最後一瓶酒,在上次去墓園祭拜時喝完了。鍾至說試驗了好幾次,意味著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在計劃這件事了。
阻止傷懷最好的方式,就是覆蓋住曾經的記憶。他從沒想過的事,居然有鍾至在幫他惦記著。
夏斯弋跟著鍾至走進廚房,聽從鍾至的指引和他一起釀葡萄酒。
安靜的廚房裏點起了新的熱鬧。
想起剛才在樓上窗外看到的那一幕,夏斯弋和鍾至商量了起來:“要不以後我們也養條狗吧,我挺喜歡的。”
鍾至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你是喜歡狗還是喜歡我?”
夏斯弋不解地蹙起眉頭:“你怎麼還拿自己和狗比啊?”
鍾至邊篩檢葡萄邊道:“能成為你最喜歡的,和狗比又怎麼了?”
信手拈來的甜言蜜語砸得夏斯弋心頭一暖,順著他的意思解慰道:“最喜歡你,和任何事物比我都最喜歡你還不行嗎?”
鍾至滿意地頷首:“嗯,這還差不多。”
聽完這話還不算夠,他又摘下一次性手套,從櫥櫃裏拿出一份文件,直接翻到尾頁送到夏斯弋麵前:“你這光說還不行,得簽字畫押。”
夏斯弋停下手裏的動作。
這份文件看著不薄,顯然不是鍾至嘴裏開玩笑說的那種,於是多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鍾至顯然沒打算說實話:“不是說了?書麵確認以後你最愛我這件事。”
他把筆遞到夏斯弋麵前:“不敢簽,不會是隻口頭一說騙我的吧?”
夏斯弋看著鍾至不算正經的眼神,又瞄了眼手邊的筆支,仍舊不清楚對方這次葫蘆裏賣了什麼藥。
可看鍾至的模樣,是一定要他簽了。
他無奈地摘下手套,都沒想著往前翻翻,就這麼無比信任地簽了字。
“這下好了吧?”
筆鋒落下,鍾至旋即鬆開手。文件自後向前地“嘩啦”翻動,無比流暢地回到首頁,露出它原本的模樣。
——一份房屋贈予協議。
夏斯弋的眼睛倏而睜圓,快速翻到正文處房屋地址的位置,上麵準確無誤地寫著他們所在的這棟別墅。
鍾至噙著笑意:“夏夏,以後,這裏就永遠是我們的家了。”
夏斯弋驚慌地張開嘴唇,還沒說話鍾至就知道他在顧慮什麼:“是我買的,不是家裏。以前收的那麼多壓歲錢一直在我這裏,很早之前我就在做投資理財,除了‘許願屋’那筆,我沒做過虧本的買賣,不窮。”
鍾至想買回這棟屋宅的想法很早就有了,但當年房子被銀行拍賣後,購買人一直沒有再出售的意圖,直到半年前才有了意向。
對方隻支持全款,鍾至一時拿不出這麼多,確實也請母親幫了些忙。但那是打了欠條的,是要一分不差還回去的,本質上來說就是他買的。
鍾至繼續解釋:“半年前付款後,有道手續一直沒完成,拖到了上個月,我怕有個萬一讓你失望,所以才說是租的。所幸,趕上了這個春節。”
夏斯弋喃喃:“半年前……”
半年前那個時候,他甚至每天都在和鍾至針鋒相對,而他眼裏的死對頭,居然在想方設法地幫他找回他曾經的“家”。
鼻尖的酸澀猛烈,像是同時滴入了十幾顆檸檬的濃縮汁,與空氣中葡萄肉縈繞的酸氣共謀,一同催迫著他的淚意。
鍾至咂了下舌尖:“別這個表情,你就沒想著我那時候買這房子是憋著壞,想看你吃癟,對我說些服軟的話嗎?”
聽著對方想象中輕如牛毛的捉弄,夏斯弋破顏一笑。
他緩緩端起手裏的轉讓協議:“不過——”
這話才起了個頭,鍾至一把搶走了協議:“不要不行,字你都簽了,和你的賣身契也差不多,悔也晚了。下輩子長點記性,別再被我騙了。”
夏斯弋語塞,千言萬語堵在心頭,此刻竟不知說些什麼。
鍾至打趣他:“說起來這禮物也挺貴重的,你要不要也給我點什麼?”
退還好意什麼的太不應景,之後再說也不遲。
他更想知道鍾至想要什麼,開口回應道:“你要……什麼?”
夏斯弋萬萬沒想到,鍾至這份和一棟房子相對等的要求,居然是要自己給他煮一頓餃子。
葡萄酒做好密封後,剩下發酵的工夫也隻能交給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