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至兀地破顏一笑,也跟著他開起了玩笑:“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到時候我幫你一起。”

“嘖。”夏斯弋故意咧咧嘴,“真是孝順啊,小鍾同學。”

小鍾同學順勢不要臉地擺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嗯,過獎。”

距離包廂隻有一門之隔時,夏斯弋長吸了一口氣,攥住了鍾至的手。

門縫開啟,包廂裏清冷的光落在兩人臉上,與光芒一同打來的,還有眾人關注的視線。

一進門,兩位母親紛紛熱情招手,引他們一並入座。

等兩人相攜坐穩,葉阿姨才示意服務員可以開始上菜了。

桌上的主人還沒發言,客人中倒是有人先提出了異議:“人都沒到齊,怎麼就準備上菜了?”

葉阿姨看了他一眼:“兩個孩子的訂婚宴,兩個孩子在,各位親近的家長在,怎麼不算齊?要是在問我們家老鍾的話,他國外的飛機延誤,耽擱在機場了,自然也沒辦法坐火箭回來。

“今天本來就是大家一起吃個飯,把這件事定下來,隻有我來,堂哥是覺得不夠分量,後悔到場了?”

這番話沒留什麼情麵,態度堪稱強硬,致使在場的其他人都臉色微變。

夏斯弋稍稍側目看過去,忽然有點明白上次鍾至說葉阿姨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是出於怎樣一種精準的判斷。

果然,說話的人態度一下就緩和了,也不再對鍾伯伯沒到場的事指摘:“哪有的事兒,我這不也是關心堂哥嗎?嫂子言重了。”

眾人麵麵相覷,氣氛也因這份服軟而緩和。

一道道精致的菜品擺上餐桌,直到最後一道上完,才開始了宴席。

雖然剛才葉阿姨甩出的下馬威很有分量,但聊著聊著,還是有人意圖旁敲側擊:“說起來,我記得小鍾至上次還為這事和我們鬧過吧?那時候他爸的態度,不太像是同意吧?”

有人跟著應和:“對唄,他們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們懂什麼?光有愛情能有什麼用?這門不當戶也不對,會有結果嗎?該不是白來吃一頓飯吧?”

說這話的人是笑著的,聽著像是開玩笑,實則刺耳得緊。

鍾至哂笑一聲,語氣禮貌:“您說得非常有道理,我記得您和嬸嬸就是門當戶對來著,不過我最近怎麼聽說,您出軌小三,嬸嬸要你淨身出戶啊?這算不算是既沒有愛情,也沒有結果?”

小叔叔的麵色遽爾僵硬。

鍾至的吐槽還沒停:“您放心,雖然我白吃了您一頓結婚宴,但您這次訂婚宴不會白吃的,以後還得吃結婚的呢。”

“你——!”

鍾至歉疚一笑:“抱歉啊小叔叔,我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也不知道哪句話說的不好,您多包涵,千萬別生我氣。”

夏斯弋眼看著那位小叔叔的臉由紅變紫,用力抿著嘴憋笑,維持著最後一分單薄的禮貌。

這簡直是一脈相承的嘴毒,母子倆沒一個能得罪的。

夏斯弋也慶幸這些年鍾至不是真的在和他爭勇鬥狠,不然自己指不定要在這張嘴下吃多少虧。

與此同時,他也意識到了鍾至上次想出櫃時是獨自應對了多大的壓力,畢竟當時,就連鍾至的母親都不是站在他身邊的。他,隻有自己。

想到這兒,夏斯弋那點笑意也憋了回去。

他從桌子下探出手,握住了鍾至的掌心,低聲道:“這次,你有我了。”

體溫的交互帶來安心感,腕扣的光暈交織,緊密著糾纏。

一場鬥智鬥勇的飯吃下來,幾人都心力交瘁。

葉阿姨卸下威嚴的麵具,一頭紮進姐妹的懷抱裏:“這兩個小崽子可把我累壞了,快帶我回家,任他們自生自滅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