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一種花,叫黑色曼陀羅,吸引人的不僅僅是罕見的花色,還有它的花語——永不停止的複仇和愛,不可預知的死亡和愛,絕望的愛。
姚珖從六樓墜落,自殺未遂,命懸一線。
在此之前,蘇茶依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姚珖這個人。如果不是早上那條短信,如果沒有溫海淩語氣慌張打來的電話,如果沒有那條醫院高層墜樓的新聞……如果……可是沒有如果……
一切都發生了。
蘇茶依陷入了無限的自責和懊惱之中,如果昨天她接到電話能再多點耐心去細想一下,或許就不會有今天的悲劇。
現在是淩晨五點,天剛蒙蒙亮,下了一夜的雨到現在還沒停,淅淅瀝瀝的像未流盡的眼淚。醫院走廊的聲控燈時明時暗,在光與影之間,側寫著人的生死。
醫生還在搶救。
蕭文淵陪在蘇茶依身邊靜靜坐著,早已看慣生死的他,對死亡已經近乎麻木,然而看到蘇茶依這般難受,他還是有些心疼。
宋柯鳴如喪家犬似的狼狽不堪,頹喪痛苦,坐立不安地在搶救室門口來回踱步。溫海淩和唐媛匆匆趕來,蘇茶依站起來想迎上去,然而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蕭文淵扶她站好,安慰似的捏了捏她的手心,“別太擔心,這幾個醫生都是院裏最好的。”
蘇茶依有些虛弱地回應了下,轉頭看見溫海淩擼起袖子朝宋柯鳴衝了過去,正要阻攔,卻被唐媛拽住了手,她搖了搖頭,“茶依,不要管。這是他應得的。”
“你他媽的有沒有人性!王!八!蛋!”溫海淩嘶吼著如一頭憤怒的豹子,上去就給了宋柯鳴一拳,這一拳打的結結實實,宋柯鳴後退了幾步,一張嘴滿是血泡。
他恨不得化身為獸用利爪撕碎了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溫海淩撲了上去,又給了他幾拳,直到被蕭文淵強行拉開,“這是醫院,禁止打架喧嘩。”
溫海淩整理了一下衣服,撿起了地上的外套,唐媛走過去拉了拉他的胳膊,“海淩,算了,他已經遭到了最大的懲罰。”
宋柯鳴更加狼狽憔悴,頭發淩亂衣衫不整,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牙齒還被打掉了一顆,滿嘴的血,活脫脫的像個地獄惡鬼。蕭文淵指了指衛生間,以不容反駁地語氣命令道,“先去洗洗,這裏有我們看著。”
宋柯鳴完全沒了以前的桀驁不馴和意氣風發,他淒慘地笑了笑,失魂落魄地朝衛生間走去。沒多久,蘇茶依聽到一陣悲痛壓抑的哭聲,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溫海淩在長椅上坐下,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盯著急診室的門,憤憤地罵了句,“靠,怎麼有這麼狼心狗肺的男人,還有……這麼沒心沒肺說跳樓就跳樓的蠢女人,她當那是高空蹦極啊。”
“海淩,別說了。大家都不好受。”唐媛輕輕拍了拍暴躁的溫海淩,然後看向一旁的蘇茶依道,“依依,事到如今,我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吧。”
唐媛瞥了蕭文淵一眼,似乎有所忌憚,而蘇茶依卻拉過蕭文淵的手道,“媛媛,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
“你好。”唐媛衝蕭文淵點了點頭,又重新把目光定格在蘇茶依身上,緩緩開口道,“我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姚珖和宋柯鳴,在大學期間就領了結婚證。”
宋柯鳴和姚珖,從高一就開始談戀愛,雖然一文一理,但互相彌補對方的不足,相處得很融洽。高中畢業後,兩人因為誌願和成績差異報考了不同省份的大學,可即使兩個人大學不在一起,卻一直維持著堅固的異地戀。
興許是上了大學後身邊形形色色的誘惑太多,也興許是終於耐不住異地戀的寂寞,大二那年,宋柯鳴認識了蘇茶依,並瘋狂地陷入了暗戀,與此同時,還有一個高幹子弟的女兒拋出了橄欖枝,承諾他幫他完成出國讀研。然而就在這時候姚珖卻意外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