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喜歡塵世的氣氛,喜歡看熱氣騰騰的麵館,也喜歡人聲喧鬧的市場,他一路行來,風味炯異卻又精彩並呈的各地小吃,總感吃不煩厭,但他卻也不宜久居俗世,一來世人擁擠匆忙,靈氣潰散稀薄,在世俗中修煉的效果很差,二來他修煉的時候需要專心寧靜,自身又幾乎處於沒有防衛能力的狀態,客店中平常雖然無人打擾,陳凡也有布下幻陣的陣旗,但是終究不夠安全,而且常有世俗中人不慎闖入幻陣,也讓陳凡頗為困擾。
陳凡還是尋了一處人跡罕至的山嶺,簡單開辟了一間石室,為了確認沒有被人追蹤,他在石室中枯坐了數日,直到確認無人知曉他的行蹤,才將第二枚朱果服下,五天昏睡起來,陳凡再次感受到身體極度疲勞與靈力異常充沛的怪異感覺,對此他已有經驗,預備了不少合用的食物與丹藥,陳凡飽食一頓後簡單梳洗與休息,感覺身體的虛乏漸漸消退,又服下九還丹等滋養補氣的丹藥,便依照門中所傳法門,將奇經八脈中還未貫通的二脈打通,這次他準備充分,靈力也很完足,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便將鬆柏長青功的築基期功法練至圓滿。
南荒對於陳凡來說,並不能算是陌生,他本出生在西南邊境的小城,又在南荒十萬荒林的外圍住過月餘,因此隻是在這仿佛無邊無盡的叢林中跋涉了十多日,便找到了一個交易的聚落,聚落的陳設簡陋,其實隻有幾間吊腳的草屋,裏麵住了二個巫族的修士,帶領了五、六個斷發文身的南夷族人,主持著這個聚落,另外還有數十個油膩的帳篷,皆是來往南荒采集藥材的武者臨時搭建,這些武者漢夷皆有,往往衣衫髒汙,身上多半帶有傷痕,顯然在這蒼莽的林海中飽受艱辛,但是武功與內息的修為普遍不低,而且結成隊伍,在此尋找前來交易的修士。
南夷的部落並不統一,但是彼此的語言還算大同小異,陳凡兒時約略學過一點簡單的西南方言,加上當地也常有漢人武者前來,因此溝通並不困難,他隨便取了一個假名,裝扮成一個練氣有成的新手,想要來此采集藥材,順便尋找繼續修行的機緣,這種情況在南荒中很是普遍,多數也無法立即查證,因此並沒有什麼閑人向他提出質疑,隻是荒林之中,搶劫殺戮極為平常,眾人彼此防衛甚深,陳凡想要混入一個既成的隊伍之中也不容易。
他獨自一人盤桓詢問,雖然沒有財物露白,但總有慣於恃強淩弱、以眾暴寡的團夥,想要趁機洗劫孤身的外人,陳凡來到這個聚落不過三天,就有二批團夥來找麻煩,其中一群算是頗有惡名的匪幫,手段凶殘,剝削狠毒,陳凡清楚此地不是說理的地方,過於示弱也不像武者的處世態度,因此沒有搭理那些粗言穢語,幾句對答就直接動手傷了數人。
盡管陳凡沒有外放靈力,但以靈力替代內息在體內流轉,收放提縱之間更是靈便,他劍法精深,反應迅捷,那些暴徒的招式雖然凶殘,在他眼中卻不免有些遲滯呆板,因此要麵對三、五個人的合擊並不費力,但他擔心自己太為強勢,未免啟人疑竇,不想過於張揚,見到對方人數漸多,便尋機突圍而出,在深林中拉開眾人的距離,再回擊落單的對手,幾次接觸,便讓這二個團夥中人傷了許多,這些在荒林中闖蕩的武者,本來就不是亡命的匪徒,貪生怕死的情況,還不如訓練有成的軍旅,其中一個實力較弱的隊伍,自覺惹不起陳凡,悄悄退去,另外一個自稱蠻龍的團夥,雖然還想伺機報複,但要請出修士來對付陳凡,未免代價太高,這些黑幫多是重利輕義之輩,雖然覺得被削了麵子,十分惱怒,但也不願付出太多的財貨去求援,隻是常常暗中盯著陳凡,想要伺機報複。
雖然覺得與這種黑幫纏鬥很是無趣,但陳凡來此本就是為了鋪墊一個身份,以便尋找接觸南荒修士的途徑,因此隻能耐著性子應付,還好這個蠻龍幫樹敵不少,陳凡與其結怨的訊息傳開,不久就有一個隊伍,也與蠻龍幫結有舊怨,又看上陳凡的本事,於是前來聯係,陳凡覺得這個隊伍的成員還算直爽,交談沒有多久,便承諾加入。
陳凡加入的這個隊伍,首領是名看似五十多歲的精瘦中年,前額微禿,腦後束發及腰,自稱叫做金九,言語不多,與陳凡對答之人,則多是身邊一位叫做吳敦的副手,吳敦的體型圓胖,滿臉笑容,說話和氣老練,聽見陳凡同意接受他們的招徠,便拉著陳凡過去他們的營地喝酒,陳凡在火堆旁與其他成員見了麵,就著半生不熟的烤肉,與這些漢子大口喝著烈酒,逐漸酒酣耳熱,吳敦滿臉紅光,搭著陳凡的肩膀說話:“陳平小哥的武藝非常啊,那天我看到你生生挨了幾支羽箭,但像沒事一樣,估計你是練了金鍾罩體一類的橫練功夫吧?要兼修內息與外家硬功可不容易的,你這個年紀就能練成,真是了不起的緊。”
陳凡聽了吳敦的稱讚,心中驚警,前些時日他曾被蠻龍幫追進林中,遇到對方設下的埋伏,短弩密集的箭雨不易閃躲,陳凡見附近並無修士,激發了妖丹的鱗甲護身,他本來覺得林中視線不佳,鱗甲又在衣服之內,這些武者未必能夠看的清楚,不想隻是遠處旁觀的吳敦,卻也很出有異,陳凡不知如何解釋,隻能故作高深的挑眉一笑,吳敦倒也沒有追問,反而賠笑道:“平老弟不要介意,不是老哥不願相助,老哥我可沒有你那種本事,那天我獨自經過,遠遠看到便先溜了,不然被蠻龍幫圍住,我一個人肯定了賬。”陳凡聽對方善意避開話題,連忙說著不會介意,又幹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