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許淺予終於血紅著眼,顫著爪子,抓著鼠標按下了郵件的發送鍵。
終於把讓自己死去活來了一個禮拜的稿子傳給編輯小麥,那廝喜笑顏開,而許淺予直接虛脫的昏睡了過去。
許淺予是新潮的娃兒,所從事的工作就是現在所謂的自由撰稿人,以目前全國最大的新航文學網為催淚基地,靠杜撰各種各樣賺人眼淚的言情小說為生。
許淺予更是個老實的娃兒。她沒有一般作者拖文的習慣,往往是責編小麥說什麼截稿,好準備文學網上的審榜事宜,她絕對會乖乖的提前一天把文稿給她。每次截榜的前一個禮拜,都是新航文學城編輯室最混亂的時候,各種各樣的催稿電話響個不停——
“我的姑奶奶,姐姐我求你了,你稿子什麼時候過來啊?”
這是最無奈的哀求。
“大小姐!明天是最後一天,你今晚再不傳過來,明早準備替我收屍好了!”
這是紅果果的威逼。
“大爺,奴家等了這麼久,稿子什麼時候過來啊?人家好幫你審核啊。”
咳、咳,這是為數極少的男性寫手。
“親愛的,一個小時之後再不把稿子傳過來,你一直惦記的香奈兒5號我就不陪你去買了。”
額,額,這是為數更少的男性編輯。
威逼利誘,各大編輯無所不用其極,隻求手下的作者能順利交稿。那個時候,隻有小麥童鞋無比輕鬆。她喜歡用許淺予刺激自己手下的另外幾個作者,每當許淺予交稿之後,那幾個作者往往不會拖很久,不然大概能被她刺撓死。於是乎,忙成一鍋粥的編輯室,隻見小麥敲著二郎腿,老神在在的審文,當然還無比淡定的接收著無數的白眼和口水。
許淺予還是個很上道的娃兒。她的文,三觀端正,女豬總是性格鮮明,男豬也總是一往情深,沒有所謂得小三,最後莫不是大團圓結局,中間那些不多不少的虐,隻會讓人賺夠眼淚最後唏噓著說一聲:“還好他們最後是幸福的”。這樣的文,在目前無比河蟹的社會環境下,其實是最受歡迎的。但是作為一個負責人的編輯,小麥還是會偶爾旁敲側擊:“小淺啊,為毛你的男主都是深情款款的大叔呢?”小麥曾經做過統計,許淺予筆下的男主角向來都是比女主角大,3-12歲不等。許淺予怎麼回答的呢,好像是:“年紀大的男人,才會疼老婆。”小麥經常拿著別的責編手下的文誘導她:“你看哈,姐弟戀也有很美好的。還有男男,也是讓人心生向往的。當然,女女也別有一番韻味啊。”許淺予總是很認真的聽取意見,然後繼續描寫她的哥哥妹妹或者是大叔蘿莉之愛。除了堅守BG文,不碰耽美,許淺予實在沒什麼讓小麥不滿的,但是誰讓小麥是個腐女呢。
總歸一句話,許淺予是新航文學城旗下女性頻道的重點保護對象。
一般情況下截稿的時間,都會在月底。這一次正好中秋和國慶在一塊了,下個月的上榜時間提前了一個禮拜。原來許淺予還慢慢悠悠的玩遊戲呢,被小麥一個電話刺激的電腦死機。
再次開機都沒時間去把自己的號拉起來,就開始集中火力碼字。然後就是一個禮拜的晨昏顛倒。
許淺予再醒過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還好,自從跟新航文學簽約之後,她就習慣了晝夜顛倒的宅女生活。趕稿急的時候,就會變成徹底的夜貓子。簡單的拾掇了一下,套上連衣裙就去樓下的24小時超市買吃的。順手就是一袋伊利牛奶,一袋椰蓉麵包。去結賬的時候,尋思的一下,又去蔬菜區拎上了一小捆菠菜,順便又去拿了兩捆掛麵。
這個時候的顧客已經很少了。結賬的那個男生慢悠悠的打著物品上的條形碼,然後看著許淺予又跑回裏麵的貨架。再回來的時候,手上拎著一包蘇菲日用和一包蘇菲超長夜用。男生臉色未變的幫她打著,反倒是許淺予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
她總是覺得這種東西,讓男人看了怪不好意思的。可是沒辦法的,這個時候都交接班了,這個男生是夜班。
“要袋子麼?”男生例行一問,手卻不曾往塑料袋的方向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