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紛飛,梨花勝雪,石桌上擺著一局棋局,纖細白皙的玉指執起瑩白的棋子,落在一片黑子之間;
“小姐這是在自找死路啊。”
低沉的男音帶著一絲沙啞,女子聞言溫潤一笑“大哥在世之時曾經教過我,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男子抬眸複雜的看了女子一眼,如今的她,倒是越來越有她那大哥的影子;
“夜未央歿了。”
女子掃視棋局,纖細的手指玩弄著手中瑩白的棋子,最後落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我知道,否則紫殤落迦和夜冥溪那些人,怎麼可能查得到我大哥已逝的消息,我那大哥當初布局之時,便已經下過令,夜未央不死,天下眾人就別想知道他鳳逝顏已經早逝了。”
男子執起黑棋,看似隨意的一放,卻將女子的退路堵死“他當初若不是堅持拖著病軀去幫夜未央,他也不會這般早逝,至少,還能拖個十年。”男子說著淺淺一笑,隻是那笑中的笑意卻不如苦澀來的多;
“以大哥的性子,他絕不會允許自己不死不活的拖個十年,他的一生既然已經是個傳奇,他也不會介意以一個傳奇來作為完美的結尾。”
當初鳳逝顏在此修養,她也跟著在此,鳳環有解,凰扣無解,就是堂堂的江湖鬼醫羽雁蕩,也得在凰扣之下甘拜下風,俯首認輸,她清楚的知道那十年鳳逝顏是怎樣過得,每夜子時,生不如死,那一個即使被刀劃傷到深可見骨傷痕都不會哼一聲的鳳逝顏,卻是在凰扣的折磨之下,呻吟出聲,那是怎樣的一種蝕心刻骨的疼痛,才會讓不可一世的鳳王爺都這般懼怕?不僅如此,凰扣之毒,讓他在第五年,便漸漸的視力衰退,最後直到失明,可變成那樣,當他聽到夜闌事變之時,不顧眾人的阻止,強製羽雁蕩為他大開五官,又拖著病軀,趕回月牙城,在夜未央到來之前,他明明痛的全身虛軟無力,坐下想要起來都得要人攙扶,他卻還是在月牙樹下等夜未央.......
她不知道,該說她的哥哥太傻,還是太過於執著?
“你不是還要去夜闌嗎?”羽雁蕩將棋盤上的黑子撿回棋盒,鳳薰已經輸了,置之死地而後生,那是鳳逝顏才能夠玩的轉的招數,鳳薰,始終還是嫩了點;
“罷了,天色也不早,我的確該啟程了。”
鳳薰站起身,一直在暗處的無岸走了出來,自從鳳逝顏去了,無岸便自動的守在了鳳薰的身邊,鳳逝顏去世前,將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他將鳳薰從皇室除名,卻又在無憂山莊給鳳薰安排了一個大小姐的身份,叫做‘風薰兒’;
這麼多年,鳳澤月從未曾放棄尋找鳳薰,可是他萬萬不曾想到,鳳逝顏會把鳳薰送去無憂山莊,還改了一個和以前相差無幾的名字,估摸著鳳澤月如何想,也想不透這一點;
“打著昔日故人的旗號去瞧她的葬禮,嗬。”
鳳薰冷笑了一聲,她實在是對夜未央掀不起什麼好感,這些年,鳳薰一直是將鳳逝顏早逝的責任歸咎給夜未央;目送鳳薰離去,羽雁蕩順手折了一枝梨花,對著暗處的侍仆道“推我去看看她吧。”
侍仆們已經清楚羽雁蕩語中的她指的是誰,十分熟練的推著羽雁蕩去了陵寢......
夜未央的棺槨要停滿二十日方才下葬,因為要等候各方權貴前來吊念,始終,夜未央的身份尊貴,不同於普通的太後娘娘,她是鳳凰朝日令的主人,光是這一點,便已經是整個大陸有史以來最為尊貴的太後娘娘了;
夜希澈穿了一身白袍,相隔十五年,他有見到了埜君絕,如今的埜君絕已經不同於十五年前那個稚嫩的男孩了,他眉眼間的穩重顯示出他已經是一位合格的儲君,這些年,曌塵帝的身子一直不好,索性便立了埜君絕為儲君,他日他要是有個什麼不測,埜君絕便可以直接繼承大統;
那日曌塵帝埜祈棪聽到夜未央歿了之時,愣了許久,才召了埜君絕覲見,也沒有過多的廢話,隻是一句“她去了,你去夜闌送她最後一程吧。”
埜君絕‘嗯’了一聲,行禮退下便收拾包袱跑到了夜闌來,因著夜希澈的原因,埜君絕得瞧夜未央最後一麵,當日夜未央所穿的白袍已經褪下,換上了一身紅褂黃襟廣袖收腰曳地長裙、上衣和裙子上都繡滿了鳳凰、裙裾上連綴著奪目耀眼的紅寶石、著紅色上衣、衣服上勾起黃領口、黃領口上用金黃色絲線繡起瑰麗無比的祥雲圖案、上衣用金絲銀線秀出牡丹圖案、華麗無比、霸氣十足;發髻高挽頭戴金鳳簪、簪朵作展翅鳳凰形、左側發間斜插了一支翡翠鳶釵、右側發間插了一支玉燕西蕃刺子銀步搖、銀色燕型底盤鑲了碩大一顆西蕃刺子、濃鬱似血。用遠山黛畫了眉、鳳凰展翅於眉心、妖媚無比、華麗動人、潔淨的臉上無一點瑕疵、施一層薄薄的粉黛、用櫻紅色胭脂修飾兩頰、唇色鮮紅耀目、整個人美豔無比、華貴無比,堪稱風華絕代,那麼多年的風風雨雨,都未曾在這張絕美的容顏之上留下痕跡,倒是不負她當年的第一美人之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