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月的死訊傳來的很突然,當時我正站在宿舍樓下,從蕭玦那輛奧迪的後備箱裏往外拽我的幾件行李,因為餅餅就要過生日了,所以我決定回宿舍住著。
身後的蕭玦握著手機半響都沒有出聲,我看著他緊皺的眉頭好半天才舒展開來,看了我幾眼才瞅向旁邊那棵長得有些醜的梧桐樹,還未到深秋,葉已泛黃。
他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淩晨的時候念月死了,大剛說是在網吧對麵的路上被車撞的,司機酒駕……”
我提著行李的手猛地就鬆了,這是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死了,這怎麼可能,我死命的拉著蕭玦的胳膊,卻隻看他沉重的點了點頭,那時候我甚至希望他像平時一樣是跟我開玩笑的。
不過這一切都特麼的是真的,昨晚上還跟我們下副本打到60級的金色腰帶而歡呼雀躍的念月真的就這麼死了,被一輛別克從人行道上撞出去足足十米,據說現場慘不忍睹。
我和蕭玦趕到醫院的時候,念月的屍體已經轉到了停屍房,地獄坐在長椅上一個勁的抽煙,旁邊還有些陌生的男男女女。
人群嘈雜的厲害,潔白的牆壁,刺鼻的消毒水味,我摸著牆壁隻覺得腿都在微微發動,自從初中姥爺去世後,我就很怕這樣的場景。
前來料理念月後世的有很多Y大的學生和老師,還有她的朋友,從人數的眾多上都可以看出這姑娘平日裏的好人緣,可是我怎麼也不能將停屍房裏那張沒有生氣的臉和念月聯係在一起。
明明幾天前,我們還一起去了楚魂的婚禮,那時候她抽著煙靠在廁所的門板上,特有女王範兒的跟我說:“我看他們倆啊,鐵定要吹~”
明明我們昨天還商量著,無論如何都要拿到玩家真人秀的第一,到那時候她就和地獄兩人穿著獨一無二的情侶套裝,舉辦一個北京區最盛大的婚禮。
回憶太鮮明,帶著現實的寒涼刺透人心。
地獄夾著煙的右手像是脫力一般,幾乎握不住東西,不停地顫抖,幹燥泛白的嘴唇一張一合:“都怪我,昨晚上不應該笑話她網速太慢,要不然她也不會去網吧,不去網吧她也就不會出事……”
說到最後,地獄幾乎發不出聲來,隻是固執的舉著顫抖的右手,煙都已經燃了一大半,灰白的煙燼幾乎燒到了他的手指。
昨天晚上門派活動,下的是最難打的十五人團隊的48級副本,念月跟我們一起打了幾隻小怪之後就叫喚網速實在不行,說是她住的校內宿舍這幾天網速都很不給力,之後就掛著號飛奔到了Y大東門外的一家網吧,等我們將副本打完都快到淩晨一點了,一群人都叫喚著“困死了”紛紛下線。
那時候,我還跟她在副本門口無比深情的擁抱了一下,誰能想到之後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是啊,沒有人可能想得到吧。
下午的時候,念月的爸媽來了,兩個人麵色悲慟,鬢角皆有些須白,站在自己女兒的屍體旁邊終於泣不成聲。
那天之後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去多寫,實在是無心無力,一個生命的逝去總是讓活著的人哀思緬懷,凡經曆過親人朋友逝去的都會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