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書生訕然地陪笑。
“紈絝子弟,該死!”黑影在外麵冷冷一笑,倏然伸出一隻幹枯的手,抓向裏邊的人。一陣驚恐聲響起,艙內亂成一片。
白衣書生陡然見一雙幽冷的手猛地抓向自己,慌亂間,忙拉過花容失色的美妓低擋。青衣書生蜷縮在椅子底下渾身顫栗。
黑影將美妓推在一旁,一把抓住白衣書生,眼眸裏陡然放出一絲陰冷。
白衣書生神色大變,臉上的肌肉奇怪地抽動了幾下,露出極其痛苦的表情。少時,他的身軀向前一撲,紙屑般輕盈地倒在地上。
躲於椅子底下的青衣書生驚恐地望著同伴瞬間幹枯的軀體,眼眸裏露出了絕望之色。
黑影緩緩朝他走來……
青衣書生極度驚恐地顫抖著,努力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黑影慢慢俯下身,神色幽冷而詭譎。
青衣書生即感到咽喉處一陣劇痛,森然的恐懼霎那間充滿了整個心房,令人窒息……尖銳的牙齒在燈光下發出森然的白光……猩紅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他淡青色的儒衫上……
青衣書生稍稍掙紮了一下,很快便不再動彈。
黑影的目光在兩書生身上停頓了少許,倏然轉身離去。
一下子,船艙內隻剩下兩具幹屍和一群嚇暈過去的鶯鶯燕燕,幽冷的夜風從湖麵上吹襲而來,輕紗的簾子在空自飄飛,四周,一片死寂……
半個時辰後,絮兒回到了屋中,她似乎趕了很多路,微微喘息,額頭有細小的汗珠凝結。
她顧不得停息,趕到床前,見喬雲一個人苦苦掙紮了很久,已奄奄一息,床上一片狼藉。她忙扳過他的臉,俯身吻住他蒼白的唇。
喬雲在朦朧中感到嘴裏含著少許腥味的液體,他本能地掙紮著,還是被迫咽下了不少。他忽覺得自己像個嬰兒那樣無助、無奈。
良久,絮兒放開他,坐在一旁,疲倦地喘息。
喬雲漸漸安靜了下來,麵色開始緩和。
絮兒鬆了一口氣,用手拭去自己唇角的血跡,重新替他包紮好傷口。
喬雲緩緩睜開眼睛,空茫地望著眼前的女子,低聲問的道:“剛才的......是什麼?”
絮兒對著他笑,笑得很無力:“什麼都不重要,隻要你能活下去。”
“活下去?”喬雲苦澀地笑,“為什麼......活下去這麼難?”
“姐姐,我們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地活著,為什麼?”他空洞而悲戚地問。
絮兒將臉靠在他的胸口,淚水悄然滑落:“至少還有姐姐陪著你,不是嗎?”
喬雲淒楚地一笑。
清晨的湖麵,寧靜而舒暢,旭日東升,湖麵染上了一層紅色,似溫和的紅暈。
喬雲坐在木板上,凝視著遠處的景物。
絮兒緩緩走來,悄然地為他披上外衣。
“姐姐。”喬雲回頭,淡淡一笑。
“天色不錯,又是一個大晴天。”絮兒含笑著仰首望蒼穹。
“是......”喬雲麵色有些蒼白。
絮兒坐在他身旁,凝視著他額頭上細微的汗珠,問道:“你一早出去過?”
喬雲低首不語,半天,開口道:“我......”
“如果為難的話,你可以選擇不說。”絮兒笑著將目光轉向遠處。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日出,寂然無聲。他們心裏清楚,但誰都不願挑明真相。
湖水碧綠,偶爾微風起,漣漪層層。
“我去做早餐,你一會兒就進來,別著涼了。”絮兒說罷便起身離去。
喬雲望著絮兒,她如柳絮般輕盈的身影翩然而去,仿佛仙子般聖潔而恬靜。
喬雲回首低喃:“不......不會,絕對不會......”他將染著血的手指放在眼前,那血早已凝固,在指頭似微微顫動,詭異無比。他的眼眸裏流露著淒楚和無望。
喬雲躺在木板上,出神地盯著無垠的蒼穹。微風輕襲,長發舞動。他蒼白的臉頰上,寫滿了無語的淒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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