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翼而飛(1 / 3)

“請鎮定一點,鎮定一點。

現在,你把事情完整地再對我說一遍。

站在王探長對麵的兩個法警臉色都非常難看。

瘦長臉的眉毛時時抽搐似的跳動,每次都會把上麵的汗珠濺下些許來。

另一個正被王探長問到的表現稍好,不過他的酒糟鼻已經被自己揉捏的像顆濕潤的聖女果了。

“我,那個時候犯人……”他說話的時候,手還一直搓動著鼻頭,以至於把他的嘴都擋住了。

他有些愕然地意識到自己這個別扭的動作,連忙把手放下來。

他是在庭審期間負責犯人的法警,犯人出了事,他當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此前從來沒有類似的事件,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將麵臨怎樣的處罰。

可這都是以後的事情,還來不及現在就對他造成這樣大的壓力。

他站在我和王探長的麵前,努力地組織著詞句,想要準確地回溯出剛才發生的事件。

可是從我的眼中看,似乎不久前發生的事情讓他來不及消化理解。

他甚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在對他複述事件造成困難的同時,更讓他的心裏生出怎樣都按捺不下去的恐懼。

酒糟鼻的名字叫朱寶華,很小的時候他坐在家裏廁所的老式馬桶上,對著一隻突然出現的馬蜂把頭使勁地往後縮,可還是被那家夥在臉上最突出的部分蜇了一口。

現在他時常在鏡子前麵端詳鼻頭的粗大毛孔,猜測哪一個是當年留下地針眼。

作為補償。

他鼻頭上每個一肉眼可見的孔洞都好像生長了嗅覺細胞。

押解犯人上法庭的時候,他總是能聞到犯人牙齒裏的煙味、血液裏的毒品味或骨髓裏的血腥味,然後據此感覺一下,這個戴手銬的家夥到底有多混濁黑暗。

這種判斷常常和法官地判決相吻合,不過他的同事們都覺得他在吹牛或神經過敏。

今天他從呂挽強身上聞到地,是種奇怪的味道。

又是平靜的,又是狂熱的。

又是深沉的,又是膚淺的。

許多種截然相反的味道混雜在這個看似簡單普通地小子身上。

當然。

還有一絲血腥氣。

朱寶華又抬眼打量了一下呂挽強,這個家夥……

“嘿,你又聞出些什麼了?”搭檔吳朝東說,口吻中帶著些非惡意的嘲笑。

朱寶華聳了聳肩,什麼都沒說。

他知道他們都不信,無所謂,人不是為別人活著的。

他想起了今天早上。

接到的來自警方的提醒。

眼前這家夥真的有點不同,不過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呢。

他知道甚至連刑庭都由防爆專家經過了緊急的爆炸物搜索,看起來警方對他們的消息源相當確信。

但能有什麼事情發生呢,他相信今天法院周圍一定有部署警力,這就萬無一失了吧。

這可不是在一團亂地中東,這是在上海,中國治安最好的大城市。

除非真有天兵天將來救人。

法官宣布休庭十五分鍾的時候,朱寶華小小地鬆了口氣。

他還真的擔心過一陣子。

現在看起來,很快就要結束了。

警方的消息有問題,或者警方的布置讓想要幹什麼地人取消了計劃。

謝天謝地,讓最後這點時間快點過去吧,不管怎樣,要發生什麼也別讓自己碰上。

他自嘲的笑笑。

還真當會發生香港警匪片裏的場景了?看了一眼吳朝東,發現他也有點緊張,這讓朱寶華又放鬆了些。

“我想上廁所。

”呂挽強忽然說。

這個要求並沒讓兩個法警有多少疑心,至少呂挽強被囚車押送到法院之後,並沒有上過廁所。

把呂挽強帶到了廁所門口,吳朝東先進去轉了一圈,然後出來向朱寶華示意裏麵沒有別人。

紅紅的酒糟鼻動了一下,因為嗅覺靈敏的關係,他一向討厭進廁所,就算憋著氣。

味道還是會鑽進鼻孔。

他推了呂挽強一把。

犯人很自覺地走進了廁所。

還有幾分鍾就要重新開庭了,許多旁聽者都已經進入刑庭坐好。

所以走道上的人並不多。

但還是有兩個人注意到了犯人和穿著製服的法警,站在一邊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

朱寶華打量了一下,或許這兩人正是要來上廁所吧。

但他並不需要說“對不起,請等犯人出來再進去”,因為她們就算要進也是另一間。

不過朱寶華猜錯了,兩個旁觀者隻是略停了停,就走開去。

目送無關者的背影離開,朱寶華深深吸了口氣,走進廁所。

搭檔的眼神投來地眼神有些意外,他是知道酒糟鼻對廁所地排斥,而且才剛方便過不久。

朱寶華隻是想再小心一點,他心底裏總是有一絲不安,這趟差很快就要結束了,最好還是不要讓犯人拖離自己的視線。

小便槽前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