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祖家支撐的沈寧,要是又失去了鎮國將軍府夫家這個依靠,沈寧不就跟個丫鬟似得走投無路?
沈寧聽出了顧蓉的弦外之音。
兩名高大的侍衛走來就要帶走采蓮。
采蓮倒也倔強,紅著眼不說個怕字。
“誰敢?”
沈寧冷掃了眼,言語之間有股子將門之後的不怒自威,那是自幼在父親兄長熏陶之下從骨子裏走出的氣勢,不管她做了多少年的飯,洗了多少件的衣服,都難以改變。
侍衛們麵麵相覷。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將軍凱旋,府上原該喜氣洋洋,現在弄得硝煙彌漫,每個人心裏都不是滋味。
特別是顧家的奴子們,都打心底裏的喜歡沈寧,也都清楚要不是沈寧,這個家早垮了。
“寧兒別氣,你們夫妻倆好不容易見一麵,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吃吃飯,說道說道這幾年發生的趣事兒。”
顧蓉是個聰明人,拉著沈寧到了桌上,侍女將廚房裏的飯菜都端了上來。
“連枝,坐。”
顧蓉為藍連枝拉開了椅子。
藍連枝坐下後沒有動筷,而是拿出帕子擦著一罐膏油擦拭著自己的紅纓槍。
顧景南說:“連枝的這把紅纓槍,名頭很高,是江湖上有名的鑄造師葉大師耗時七七四十九日打造的,槍柄還有一代宗師題的字,字是‘巾幗不讓須眉’。”
“確實不讓須眉。”顧蓉由衷的讚賞,滿意的點點頭。
藍連枝琥珀般的眸子漾著光,一身的桀驁俠氣,“父皇說過,我的手,是用來握槍的,不是菜刀,我的紅纓槍法,在大齊同輩的男子中,也能進入前十。”
顧蓉母子也沒覺得這話有問題,都喜歡藍連枝身上的鮮活氣。
采蓮紅著眼睛想開口,在沈寧的示意下憋著氣一言不發的。
沈寧默不作聲的喝著湯。
沒人看得出她在想什麼。
也沒人聽到她心在淌血的聲音。
“寧兒,我們雖是婦人,但不能總是婦人之見,要為家國著想,從大局出發。”
顧蓉見沈寧不再咄咄逼人,隨即見縫插針,想趕緊成就婚事。
沈寧不言。
顧蓉又說:“連枝不是尋常的女兒,她是公主,為顧家妾室著實委屈,以我之見,最好是平妻,固然為妾,日後就免了向你請安的那些俗禮,景南,你怎麼說?”
“兒子以母親的安排為先。”顧景南說。
藍連枝揚聲道:“我不是拘於名分的人,心胸若寬廣,即便為妾,我的天地也絕不在這一隅之地,隻要能和景南長相廝守,怎麼樣我都願意。”她不是在破壞這個家的,她是來加入的。
相比之下,沈寧略顯小家子氣。
他們三人把主意打定了,都看向沈寧,等待著沈寧的意見。
沈寧直視顧景南,緩聲說:“我初見你時,你在獵場殺狼,凡事都直言不諱,難道出去了三年,就學會了兜兜轉轉?但凡你說句心裏話,而不是顧左右而言他,我都當你顧大將軍是個男人,也不悔我過去的決定。”
顧景南沉默下來。
許久,他說:
“阿寧,我想娶她。”
沈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