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認為，天下萬物所有的一切，都是決定在自己手中的。命運固然讓人生畏，隻是，人定勝天。”
“你是想告訴朕，不要執迷於那個夢境那個星相了？”
“正是。”
“帝王石承認了馨明，這不是最好的證明嗎？”
“固然。公主有帝皇之氣。隻是，老臣覺得，並非具有帝皇之氣的人，都要成為皇帝。皇上可還記得，端王他亦是這樣的一個人。”
“顯澄嗎？朕記得。”
趙顯煜歎了口氣，“你是想讓朕不管這一切了嗎？”
“現在事情發展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初七的事情不可避免。但是，初七之後呢？我想，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恕老臣冒犯，若王爺贏了，老臣想，便是誰也不能阻止他登上帝位了。但若是他輸了，皇上真的想讓公主來繼承這江山嗎？”
國師收起了他的笑容，頗有些嚴肅地看著趙顯煜。
“老臣認為，公主她並不想要這皇位。若是可能，她可能會選擇安王爺來繼承。”
“已經沒有可能了不是嗎？”
趙顯煜也直視著國師。國師的話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因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認定了馨明就是這唯一的人選，所以，趙顯煜心中便沒有任何猶豫地堅持著。
“如你所說，一切都已經超出了想象了。現在，朕這個皇帝可是當得一點權力都沒有了。”
“皇上…”
“朕知道，朕命不久矣。朕隻是希望，在有生之年，將朕辛苦了一輩子的江山，交到一個可以托付的人手中。九泉之下，方對得起先帝們。”
“皇上一生勤勉愛民，又將天下一統起來，是個難得的明君。先帝們也定會為皇上而甚感欣慰的。”
趙顯煜閉了一會兒眼睛，然後才睜開。
“朕這段時間想了很多很多。若是用皇帝的身份來說，朕自覺，朕對得起天下黎民蒼生。然以一個兒子的身份來說，朕對不起母後，讓母後為朕憂心。若以夫君論，朕對不起的人太多。柔妃，朕一生最愛的女子，她的死，朕有著無可逃脫的責任。皇後，一生都隻愛著朕，而朕也辜負了她，甚至，連她生前最後一個願望都無法為她實現。作為一個父親，朕同樣對不起諸多兒女。朕寵馨明，而忽略了其他公主。所以，當昭和求朕的時候，朕明知遠嫁岐國不好，但朕仍無法拒絕…”
因為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所以，趙顯煜顯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趙顯煜臉上的表情似乎充滿著悔色。
一個人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就會不斷地回想起以前發生的事情。那個時候，心中便會充滿著悔意。總是會想，若當得有時光倒流，定會讓自己做得更好些。隻是，一切都不可能。
國師這個時候，隻是像一個老朋友一樣在那裏傾聽著。
趙顯煜似乎是在自己的一生來個大回憶。想得最多說得最多的，並不是在講他坐上這個皇位之後取得了多大的成就，而是在說著一些平日裏的小事。
馨明敲門進來的時候，趙顯煜顯得一臉的疲勞。
不敢再多打擾趙顯煜，馨明便和國師也退了出來。
才剛把房門給掩上，太後就迫不及待地過來問國師，趙顯煜和他說了什麼事情了。
國師笑笑，說並沒有什麼事情，隻是希望太後保重身體。國師的視線，卻停留在了馨明那裏。此時的馨明，眉宇微蹙著看著房間，定是在想著趙顯煜與其他的事情了。
這個昔日裏隻知道歡笑的公主，也在不知不覺間長大了。能夠為其他惹撐起一片天了。雖然不想說，但是國師還是承認，趙顯煜選擇馨明來繼承江山，這是個正確的選擇。隻是國師也心疼地想，馨明為其他人撐起一片天的同時，誰又來為馨明撐起一片屬於她自己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