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你母妃臨終前，親口告訴我的。”
之前，李太尉也不知道此事。隻是在柔妃臨終前，因為看到因為即將痛失愛女而無比傷心憤怒而變得有些不能自控起來的李太尉，柔妃才會將一直隱瞞在心中的秘密告知李太尉。
“太後之所以厭惡你母妃，並不是簡單地像宮中傳聞的那樣。精明如她，又豈會不知道此事。就因為知道此事，所以才會一直排擠你們母子。你母妃本來就是個恬淡的性子，又因心中有愧，因此在宮中，總是處處忍讓。隻是不知，太後從來都沒有打算認你這個孫子。因為她知道，你再怎樣努力，也不會是她的孫子。你的身上，沒有流淌著他們趙氏的血。”
“父皇，也一直都知道嗎？”
即便現在知道了趙顯煜並不是他的生父，但是叫了多年的稱呼，如何能改？
“皇上他，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所以，當太後想要毒死母妃時，父皇並沒有保護母妃。因為，他所愛的女人背叛了他。這樣的恥辱，貴為天子的他，又如何能夠忍受？”
李太尉對此也是無話可說，因為對其中的詳情，他所知也並不多。唯一知道的，如今德明也知道了。剩下的，就隻能任人攢度其意了。
“嗬嗬…”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心情了。這是在笑嗎？為什麼比哭還難看？該如何做？該如何去麵對啊？
“君…”還是改了口，“德明，你不要恨。
因為，恨意隻會蒙蔽一個人的雙眼，甚至，心靈。在恨的帶領下，會使人做出一些無法隻會讓人飲恨的事情來。
“外公…”
此刻的心情是恨嗎？德明不知道，因為，當所有的情緒都混合在一起時，你已經無法分清那翻湧在心中的到底是怎樣的情感了。
“德明，你這是要去哪？”
看著德明像失掉了魂似的出了門，李太尉完全不知道德明此刻想要做什麼。然而，心中卻是無比的擔心。
就是因為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告訴他。
曾經，李太尉也曾又過類似於德明這樣的心情。柔妃，是他唯一的女兒。柔妃的死，他也很難過。而且，對此事睜隻眼閉隻眼的，還是當年信誓旦旦地跟他說，會一生對他女兒好的趙顯煜。
但是，他又能怎麼樣呢？隻能將所有的事情都悄然埋在心底。死去的人已經死去了，活著的人卻還要如往常一樣活著。
德明聽到了在他身後的李太尉的叫喊聲，隻是腳步仍然沒有停下來。
他現在隻有一個地方想去。那就是柔月殿。
那個曾經承載了他許多歡樂的地方，那個，他母妃生前的住所。那個，在他孤單時總會去的地方。或許，現在隻有柔月殿，能夠撫慰德明的心。
雖然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但是，因為德明是王爺，所以擁有著自由進出皇宮的權力。
那個高大的宮門，自他搬出皇宮之後就已經走過許多次了。
明明還是那個宮門，為什麼現在就覺得它與以前不一樣了呢？
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人，即使遇到了，德明也是麵無表情地看著。走著的腳步不曾停下，一個人，很快地就來到了柔月殿。
夜色中，柔月殿顯得一片漆黑。
柔妃死後，這裏就無人居住了。以前德明住在宮中的時候還好些，會命人常來打掃一下。隻是，現在他搬到了逸安府，他的父皇，如今也有了怡妃，柔月殿，成了無人願意光顧的一個荒涼宮殿罷了。
來過無數次的地方，即使閉著眼睛，沒有宮燈，也還是一直都很順利地行走著。
今晚的柔月殿，顯得那樣的悲傷。
柔妃已經死去好多年了，但是德明依然覺得，柔妃的氣息一直都在，一直都徘徊在柔月殿中沒有散去。就像，永遠都陪伴著他一樣。
他知道他母妃的性情，所以他可以猜到，他母妃臨死時一定是安詳的。因為，她終於可以與她相愛的人在一起了。如果說，還有什麼放不下的話，那肯定就是德明了。
隻是母妃，你想到會有今天嗎？
德明在心中無聲地問著。
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柔月殿的台階之上。
台階透著冰冷的寒意，可是又有什麼要緊的呢，因為，德明的心，此刻已然比它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