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夢,給朕彈上一曲吧。”
夏國的皇宮中,夏穀夕慵懶的身子歪斜著躺在那舒適的大椅之上,半閉著的雙眼似在休息。
夏穀夕也並不是時時刻刻都在夏軍的軍營中呆著的。戰爭一旦打起來就會沒完沒了,他已經是一國之君,又豈能總不在皇宮?
清夢遵命,來到她那架由夏穀夕送給她的古琴麵前坐下,伸出雙手,輕輕地撫弄著琴弦。悠揚的琴聲從手中飄出,帶來清靈的氣息。
清夢從風國回來,一直都住在這皇宮當中。
她不是夏穀夕的妃子,但她確實是夏穀夕的女人。
對於封她為妃嬪一事,夏穀夕從來都沒有提起過。清夢,也從未開口說過有關此事的任何隻言片語。
她知道這夏國皇宮中,宮裏麵的人在拿著什麼樣的眼光看她。說是主子又不是,說不是主子,這也不是。她在這皇宮中的身份,也很是尷尬啊。
一曲畢了,隻剩下那些清遠的餘音回蕩在空氣當中。
“清夢,你彈的琴總是這麼好聽啊。”
那狹長的眼睛已經睜開,略帶著蠱惑力的眼神看著清夢。
“謝皇上誇獎。”
清夢隻是微微地笑著。隻要他喜歡,她便心足。
“清夢,朕記得,你是風國人吧?”
確實,當年遇到清夢的時候,是在風國。這麼多年來,都幾乎誤以為清夢是夏國人了。
“是哪個國家的人,對清夢來說,並沒有太多的區別。”
徑自,又撫上了琴弦。悠揚中透露著些許的哀愁。
她是一個無根的人,但是,夏穀夕的這片土壤卻接納了她。她已經在此紮了根。細長根須已經慢慢地往下紮深了。
“清夢,若是有一天朕死了,你就自由了。”
如若能夠成功,那自然是最好。倘若是失敗,夏穀夕也絕對不會苟且偷生。要死就死得光榮。
原本撫著琴的手不自覺地停頓了一下,琴聲突然中頓了。
“皇上?”
帶著許多疑問,將視線投向了夏穀夕那邊。而夏穀夕,卻已經又眯起了他那雙眼睛。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但倘若朕輸了,哪裏還有活的機會?”
自嘲了一聲。如若真的輸了,風國是不會就此姑息了他吧?
清夢想聽的,卻並不是這些話。她想聽的,是為什麼夏穀夕會說,他死了,她就可以自由了?難道,他不知道嗎,她的自由就是他。倘若夏穀夕死了,清夢哪裏還有自由?
“皇上多慮了。夏國與蠻族結盟,共對對抗風國。風國即使有諸多驍勇將相,但也難以攻克兩國軍隊吧?而且,風國軍隊對站,戰線拉得太長,於他們十分不利。長此下去,我方定勝。”
戰爭,作戰,清夢是不懂的。但是,整天聽著夏穀夕說,便也知曉一二。如今說著這些,也隻不過是揀了現成的。
“是啊。”
夏穀夕隻是應了一聲之後便再也沒有說話了。
微閉著的雙眼,看不清他眼睛裏的東西,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在假寐,還是在閉目養神。
清夢隻是看著那張臉,靜靜地看著。
什麼自由不自由的,她不在乎。心裏,在乎的一直都隻有眼前的這個人而已。
他便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死,她不要他死。倘若,他真的死了,她想,她也絕對不會苟活下去。因為她無法想象,失去了夏穀夕的世界,那還會剩下什麼?
單靠以前支離破碎的回憶,她無法支撐自己一個人獨自走下去。因此,若真有那一刻,她定會選擇與夏穀夕共赴黃泉。路上,她還要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彈琴給他聽。
這樣想著的清夢,臉上竟然展現出了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