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恨自己吧？趙顯煜想著。
“常來這裏嗎？”
其實趙顯煜是知道的，德明以前在宮中居住的時候就隔三差五地來這柔月殿了。如今雖然搬到了逸安府去住，但也還是常來這柔月殿的。
“嗯。”
德明突然很可悲地發現，他竟然沒有什麼話語跟趙顯煜說。是時間，是長久的時間，讓他對心中渴望的那份父愛也淡漠了嗎？
“在宮外若有什麼不習慣的，就跟父皇說。”
德明已經忘記了有多長的時間了，他的父皇已經好久沒有用這樣的聲音跟他說話了。可是，他如今在宮外就算再如何不習慣，他也不想說。
趙顯煜望著柔月殿中的一切，什麼都沒有改變，一如當年柔妃還在的那個樣子。隻是，人已遠去了。一切都無法挽回。
他又看了下德明。馨明跟他說了國師捎給他的話，順其自然。順其自然？趙顯煜反而不懂了。但是他知道，他不想愧對風國趙姓的列祖列宗。
“兒臣知道。”明明之前是那麼渴望能夠像現在這個樣子跟趙顯煜說話，可是如今真的有這個機會了，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是不是歲月太過於無情，人久了也會變成這個樣子？“恕兒臣多事，父皇能否告訴兒臣，此次昭和下嫁岐國，為何讓馨明同行？”
無論是對誰來說，這都是件想不太通的事情。風國自來就沒有這樣的習慣，一個公主出嫁讓另一個公主陪行這樣的說法。
“為何如此問？”
反倒是趙顯煜雙眼緊盯著德明。
“兒臣隻是覺得有些奇怪，故而有此問。”
奇怪是其次，略有些不放心倒是首次。
“何怪之有？馨明一向喜歡出宮玩霎，這次也是趁著昭和的事情想去岐國見識一番。若是擔心她的安危，那倒不必。風輕揚這孩子朕還是信得過的，路上定會護馨明的安全。”
德明心裏妒忌的，就是風輕揚能夠與馨明同行。隻是，對於趙顯煜的說法，他也隻能保持沉默。而且，從談話中，德明覺得，趙顯煜很賞識風輕揚。而且，他更覺得，趙顯煜可能會有意栽培風輕揚，以日後作為馨明的夫婿。一想到這，心便會泛濫著對風輕揚的妒忌之情。
“父皇，您想讓馨明下嫁給風輕揚？”
德明希望聽到的是否定的答案，隻是，他得到的隻是趙顯煜笑而不語的沉默。但是，看到這，心已經冷了一大截。
也是，即使對方不是風輕揚，馨明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即使趙顯煜喜歡她想留她幾年，但是太後與皇後那邊也該張羅著了。即使不是風輕揚，也會有第二個人出現，而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他。
德明，你怪朕嗎？
趙顯煜離開了柔月殿了，然而趙顯煜跟他說的這句話卻一直在耳邊響起。怪他嗎？德明覺得他是不怪的。隻是，他想知道的是，為什麼曾經疼愛他的父皇為什麼要淡遠他？任由他像個孤兒一樣孤單地成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