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夜色越來越深沉,長尹右腿微曲,左腳使力,支撐起全身重量,借以緩解腿部的麻痛感。衡淵已經服了藥,隻是一直都未清醒,蕭鈺吩咐眾人退下,隻留了兩名太醫留守隨侍。
蕭辰沒有看見衡淵蘇醒自然不會放心離開,長尹便順理成章的陪在他身邊,也跟著留了下來。一時間空蕩蕩的房裏隻剩下了床上躺著的衡淵和他們二人,燈光跳躍,室內安靜的隻剩下呼吸聲可聞。蕭辰一直坐在床沿上,盯著衡淵,不知是沒有注意還是對挺在一旁的長尹視若無睹,總之長尹一直站到了現在。
寂靜的夜被一聲輕微的嚶嚀打破,蕭辰雖是疲乏之極,卻是最先反應過來,卻見衡淵睫毛輕顫,忙出聲喚他:“衡淵,衡淵,醒醒……”
長尹聞聲遽然抬頭,對上一雙流光瑩潤的眸子,漆黑如墨,或許是昏迷太久將將睜開,那裏還氤氳著一層薄霧蒙蒙,那雙眼睛在看到自己時,竟然微不可見的輕輕翹起,浮起孩子般的笑意,頓時如春風吹皺了一波鏡湖,心髒漏跳一拍,忙別開眼,啪嗒一滴溫熱的液體濺在輕顫的手背上,迅速變涼。
看見衡淵睜開雙眼,蕭辰眼裏放出異彩,眉眼上是掩不住的驚喜,嗬嗬笑出聲來,“我就知道,你這小子沒那麼容易死!”
衡淵輕輕一笑,笑意舒展開來,他身體尚且虛弱,又咳了幾聲,將玉佩交還給蕭辰,苦笑搖頭:“我這身子還能多活幾時全依仗著你這寶貝了!”
蕭辰神色複雜的收回玉墜,收斂玩笑之意,目光凝重,肅然道:“衡淵,你放心,總會有辦法的!”別有深意的瞥了長尹一眼。
對上他的一眼,長尹心裏咯噔一聲,驚懼瞪大雙眼。
……
月光將蕭辰冷靜的身影拉的長長的,長尹一步一步,踩在他影子上,望著那料峭欣長的背影,疑惑一團一團的卷進心裏。方才她幾乎以為蕭辰會將自己的身份告訴衡淵,誰知他竟沒有,難道是還不夠信任衡淵?
搖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鼻子一痛,撞上一堵堅硬而富有彈性的牆,踉蹌退後兩步,登時紅了眼眶,捂著痛的鑽心的鼻子,長尹仰起頭怒視著罪魁禍首,不滿吼道:“你會不會走路啊!”
蕭辰揚眉,俯首看著麵前的清秀女子。長尹兩眼水盈盈的,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瑩瑩月光下倒映著他的麵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倔強而不服輸的神情竟是像極了某人,不由征然,竟然忘了他是堂堂將軍,而她不過是他手上連跳梁小醜也算不上的小人物。
一個人不說話時往往是最有威懾力的,長尹並不知此時的蕭辰正神遊太虛,看著麵色繃得緊緊的蕭辰,幹咽了口唾沫,縮了縮脖子,悶聲道:“算了,你後麵也沒長眼睛,下次注意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