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敘說當年曲折事(2 / 2)

看她沉默了下,謝琳琅道:“若是不想說,不說也罷,不過好奇而已。”

又籮搖了搖頭:“不是不想說,隻是奴婢在思量怎麼說,其實事也不是多複雜,當日我被那楊爬牙給帶走,本是要發賣給青樓去的,隻不過仰賴了奶奶您給的好處,那楊爬牙大概是聽了您的勸說,沒準備為難我,隻還問了我,她有幾條去路,讓我自己選,一個賣進山溝去給人做媳婦,一個去青樓,還有一個是去給一個戲班子做打雜的,隻是那戲班子打雜要的是苦力,錢財並不多,而且是苦活,她說還不如選了去青樓做個清倌,吃穿不愁。”

苦笑了笑,她又道:“這種事,奴婢也明白,其實依著奴婢這樣從府上被趕出去的,能有什麼好,咱在府裏做一等丫頭,平日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哪能吃得了去山裏活著去幹苦力活,故而那楊爬牙想必也是明白奴婢的處境和能耐的,除了給人做小,那隻有去賣笑。”

“可是奴婢不願意,便是做個乞討的人,也斷然不願意再進那等府宅去學奶奶姨娘們的做派,成了如何,不成又如何?不過是些伺候男人的事,去賣笑更是做不得,便是死,也對不起父母爹娘,故而奴婢便說願意去跟著戲班打雜,苦些累些不要緊,隻人是自由的就好。”

“那楊爬牙也算是仁至義盡,倒也沒為難奴婢,隻將奴婢送到戲班去,這也是巧了,那戲班子裏當家的班主卻是個認得的。正是當日為了他曾經惹得二姑娘千金買笑,也讓奴婢落難了的那個鮮牡丹。”

又籮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世事卻又如此巧合,兜轉間她因為謝琳瑤學了回風流看戲把自己前程給害了,說起來還有幾分緣由是基於此人,去不想轉眼自己又跑到人家手下來幹活了去。

那鮮牡丹居然也是認得她的,看她被人賣來,竟對她很是照顧,也不讓她幹什麼粗活,隻讓她服侍自己寢居,並且告訴她一件事,當日之事,並非巧合,便是他被人收買了來故意引誘謝家二小姐捧場的,至於內裏因緣,他卻是懾於賣家的威逼,不知根源。

說白了像他們這樣的戲子,不過他人玩物,拿捏在旁人手中性命,是由不得自己決定的,他隻當這又是哪家富貴人家後院裏頭爭風吃醋的齷齪事,也不願意多問情由,隻做了自己做的,便離開了去。

隻是看到當日唯一出言勸阻的那個丫頭看起來是個明白人,卻被人狼狽押出來發賣,定然是做了犧牲品,同病相憐下多對她照顧。

可是不想,這一路流浪各處演繹的路上,卻多出來一隊殺人越貨的,也不知是衝著他們來的,還是隻是馬賊,總之,戲班子被殺了個精光,他們二人卻在拚命中一同滾落懸崖去,倒是被勾住在樹杈之上,撿了條性命。

患難見情誼,二人就這麼彼此有了好感,又籮是個聰明的,便借著這個機會以死脫了身,改了名字,二人在野地裏拜了天地做了夫妻,以夫妻名義混進流民隊伍中回到了鮮牡丹祖籍州縣,當年當地州縣趕巧有一場天災,死傷多人,也有不少沒了籍貫的,趁著官府重新造冊人口,二人編了個新名字,重新入了戶,便開始男耕女織過日子。

日子清苦些,卻也是夫妻和睦,過的尚好,可是鮮牡丹這臉麵到底太多人瞧見,也不知哪一日被當地一戶權貴無意看見認出來,便要讓他給自己入府唱戲,鮮牡丹不從,被抓入大牢要以冒名脫籍論罪,又籮正百般沒法子,卻這個時候遇上從京城裏來尋找鮮牡丹的官員,隻聽他說是要詢問鮮牡丹當年和方大戶同其他人做事的證據,如果肯配合,便是能保了他性命,又籮左右思量,還是決定了相信,便入牢同鮮牡丹商量了,鮮牡丹願意作證,指認當年方大戶還有他在京城依靠的大官的一些背地裏交易,對方出麵保了他性命。

事也有巧,這宗案子裏一來二去,那官員知曉了又籮竟然是出自鄆州謝府,還同謝琳琅有這些淵源,便將二人送到衛霜處,衛霜知曉了便安置在了國公府在外頭的莊戶上做個管事夫妻,鮮牡丹改了名,拜了莊戶管家做幹兒子,姓趙,單名福字,下頭人便喚又籮趙家的。

又籮後來也知道自己能得了這機緣,又是仰賴謝琳琅的福氣,謝家後來的事情也聽說了個七七八八,更是對謝琳琅心藏感激,有朝一日總要報答,便是自家夫妻兩個做事謹慎,衛霜倒是蠻欣賞他們,直到謝琳瑤出了衛府,便將又籮接進府去侍候老太君,趕巧便是在當日幫了謝琳琅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