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薛俊河露出幾分欣喜,衝著他作揖:“先生別來無恙?”
沈天放邪魅的眼神在他麵前一掃,卻無波瀾,隻道:“嗯?你來了。”
說罷不待他回答,徑直過了他麵前,坐定在謝琳琅旁主位上,大咧咧道:“正好謝大姑娘你在,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
謝琳琅意外道:“先生要什麼?無有不可的。”
“你倒是大方,也不怕本神醫要的你給不起?”
“神醫會要我給不起的東西不成?”
沈天放嗬嗬一笑:“那我還就是隻問你要一個人。”
“何人?”謝琳琅問。
沈天放卻沒回答,隻把目光溜了一圈下來:“我出府幾日回來,怎麼瞧著府上亂哄哄的?府上死人了?個個號喪的模樣。”
也就沈天放敢這麼囂張無禮的說話,謝琳琅不以為杵,反倒挺樂意順著他轉移話題過來,隻點頭:“便是遍尋神醫不著,委實不安,家慈和她貼身婢子不知吃了什麼東西,太太倒還好,已經醒了過來,隻婢子灌不進藥湯去人事不省著,求神醫妙手,趕緊幫我們進去瞧一瞧。”
沈天放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府上倒是真熱鬧。”
調侃歸調侃,人倒是立馬進了屋子去,謝琳琅跟著進去外間等候,蔣嬤嬤也趕緊過來看結果,不多一會兒工夫,裏頭出來,對著眾人殷切眼神,卻隻是拿著雪白巾帕抹手。
蔣嬤嬤有些急:“神醫哇,我家的女兒可,可還有救?”
沈天放冷淡的看她一眼,不答,謝琳琅隻好也問:“神醫?”
沈天放這才努了下嘴:“本神醫在此,這點食物中毒能救不回來?”
眾人皆是鬆了口氣,謝琳琅忙招呼人替規矩一大堆習慣多多的沈天放打水淨手,更替衣衫,也不知他身邊那個形影不離的癡靈這會子哪去了,隻派了旁的小廝過去伺候。
一行又回到大堂來,等沈天放更衣盥洗了過來,又讓人趕緊奉茶。
謝玉成幾人倒是還沒走,隻薛俊河當然不忘繼續和沈天放客套,沈天放卻反應冷淡,他也不以為杵。
隻等寒暄完畢,謝琳琅才問道:“敢問神醫,頭前神醫說的,家母和那婢女中毒乃是因為食物不當?”
沈天放道:“自然,不然你們以為什麼?”
謝琳琅瞥了眼蔣嬤嬤等人,看得她們低頭,道:“隻是不知,是什麼毒物,又怎麼會中毒的呢?”
沈天放道:“你們太太房裏中午吃得是什麼?”
眾人看向蔣嬤嬤,蔣嬤嬤訥訥答道:“太太想要吃鯽魚,中午廚房用豆腐燉了湯,旁的,也就隻是些尋常都吃的菜樣。隻是這些個菜,老身也都陪著太太一起吃的,太太房裏幾個丫頭婆子都有份,偏隻太太和我兒有事,怕是不會因這個原因才是。”
沈天放冷淡道:“你們都吃了,可隻是你們太太和那個丫頭在吃了魚後不久就喝了蜜水,兩者同食,便是毒藥,虧得都是女子吃得少,不然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的。”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無語,隻看沈天放一人悠哉品著茶水,仿佛一切都和自己無關。
謝琳琅這便道:“神醫所言,大家都聽到了,日後讓廚房警著些,休要亂把不當的吃食放一處,有什麼忌口的要早些說。”
雲嬤嬤忙不迭應了,謝琳琅這才揮了揮手,疲累道:“事已大白,都是無心之過,都散了吧。”
眾人相互看了眼,那蔣嬤嬤走過來道:“姑娘所言極是,隻是這件事,雖然是無心之過,到底是孫婆子那蜜水兒鬧的,怎麼說也該她賠個不是去,我的兒年歲小,比不得,太太可是精貴的,前一陣子好不容易調養過來,如今又鬧出這一會子事,按著規矩,傷了主子的奴才,不論有意無意,總是要罰一罰的,姑娘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謝琳琅皺眉,有心嗬斥,可是一轉念,蔣嬤嬤畢竟是這府上老人,她今天鐵了心就是要找孫婆子茬,這件事,如果不同意,日後隻怕永無寧日,若嗬斥了蔣嬤嬤,那就更是她的不公道了。
說白了,今日蔣嬤嬤就是占著理字才敢如此囂張的。
但是,她看了眼冷麵煞氣的謝玉成,隻她一個眼神,謝玉成已經明白她是何意思,卻隻屹然不動的擋著身後的孫婆子,冷冷一笑,一雙倔強不屈的眼盯住了她:“要婆婆道歉?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