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嬤嬤眼見如何也打不著孫婆子,麵容猙獰了起來,一咬牙,尖叫著就朝孫婆子撲過去像是要同歸於盡般,謝琳琅斷喝:“住手!”
“吵吵嚷嚷成何體統,蔣嬤嬤,你還有個體麵的樣子沒有?”
蔣嬤嬤先是被喝住了一驚,隨即卻又哀嚎一聲道:“姑娘,姑娘要替老奴做主啊,我的兒啊,你去的冤枉啊!”
“閉嘴!”謝琳琅怒喝:“人都還沒死呢,你嚎什麼喪!”
又道:“子紋呢,太太跟前的人都死哪去了?由著太太這麼歪著你們都是死的啊!”謝琳琅身後倆丫頭趕緊見機上來,扶著太太就像把她攙起來,隻是盧氏暈死過去人沉重得很,倆個女孩一時誰也攙不動,不過旁邊看熱鬧的本來也隻是被蔣嬤嬤要死要活的哭打給嚇得不敢上去怕魚池之殃,這會子哪還敢躲,紛紛湧上來,又被謝琳琅沉聲道:“你,你,過來扶著,趕緊抬著太太去屋裏頭,不準亂,尋大夫了沒?你倆個,把子鳶抬進耳房裏去。沈先生呢,還不快去找沈先生?”
每一個被分派到任務的趕緊噤聲上來幹活,再不敢渾水摸魚的不動,隻一旁的蔣嬤嬤醒了醒鼻涕方才有幾分清醒,合身過來噗通撲倒謝琳琅腳底下又是大哭:“姑娘哇,老奴也是心疼自個閨女才會這樣啊,我的兒剛才還是好好兒的,姑娘你可要給老奴做主啊,這個黑心肝的老婆子,是她,就是她害的,她是要謀害太太的啊,要不是我兒替太太喝了茶,也就不會這般下場去了哇!”
蔣嬤嬤撲過來嚎得聲嘶俱厲,這邊卻見子紋老遠氣喘籲籲一路跑過來,一看這情形仿佛一怔,謝琳琅瞧見她,冷聲道:“你去哪了?為何不伺候在太太身旁?”
子紋麵上掠過一絲慌亂,附身下去忙不迭道:“回姑娘,奴婢正是瞧見太太和子鳶姐姐都岔了氣,唬得趕緊想去前院把沈神醫給喚來,奈何到他院子裏瞧了遍,卻沒見著個人影,又怕這邊不好,隻能想轉回來再說。”
謝琳琅一挑眉:“神醫又不在?”
子紋忙點頭:“是,正是,神醫不在院子裏。”
蔣嬤嬤剛歇下來的一口氣突然又一次爆發出來:“哎喲喂老天爺哇,你這是要絕了我老婆子的後路啊,我的兒啊,你可怎麼就拋閃了為娘去了呀,你不能走哇,你走了為娘可怎麼辦哇!”
眼見蔣嬤嬤捶胸頓足的嘶嚎,謝琳琅抬眼看,孫婆子卻紋絲不動的站立著,神情有些淡漠,淡漠的讓她心涼。
她將兩隻手,緊緊的攏在袖子裏握著,尖利的指甲掐進手心裏冒出一絲絲的痛來,方才能定下神,抬頭問:“孫婆婆,敢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子事,能和我說個明白麼?”
蔣嬤嬤哭道:“姑娘你可千萬不能聽這妖婆子的話,自打她進了這院子,從沒把主子放在眼裏頭過,成日介不陰不陽的,這才是府裏頭的禍事啊,姑娘你莫要被她哄騙去。”
謝琳琅冷冷道:“嬤嬤心神大亂,我不和你計較,隻你這撒潑打諢的不成體統,便是真有旁人的錯,你也失了職,好生起來回話,今日的事,便是有對錯,也要問個明白清楚,該怎麼問,我自有定奪,容不到你來置啄。”
被謝琳琅一番數說,蔣嬤嬤雖心有痛惜不甘,卻也不敢再輕易發作,隻死死瞪著孫婆子,一副生吞活剝的神情。
孫婆子隻淡淡道:“回姑娘話,老奴隻是來替我家小主子摘些新鮮的花去屋裏頭插著,路過亭子瞧著太太在納涼,便過來問安,隻不想太太說嫌茶味苦,讓丫頭去兌了蜜水來正巧要喝,老奴也告退要走,還聽著那子鳶姑娘和太太討水喝了,沒等老婆子走遠去,就看著二位倒了地上,本想去喊人,蔣嬤嬤倒先過來,隻揪住了老奴不放,之後的,姑娘就都瞧見了。”
蔣嬤嬤一蹦三尺高,口中連聲罵道:“放屁,放你娘的臭狗屁,分明是你幹的好事,還敢賴我兒嘴饞,你這分明是誣賴!”
雲嬤嬤見她越發無禮,忙上去摁住喝道:“你個老東西作死啊,沒看到姑娘這麼,怎麼說話的!”又遞了帕子過去:“快把你這臉皮子擦擦,沒得讓人看笑話,在姑娘跟前成什麼樣?”
蔣嬤嬤這才意識到失了禮數,抽抽鼻,悻悻閉了嘴。
謝琳琅定定瞧了會孫婆子,半晌,才對著抹鼻子揩臉的蔣嬤嬤道:“嬤嬤一徑說是婆婆做的,你可曾瞧見是婆婆動過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