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公墓四周都是綠植,大片大片的楊樹把墓碑圈在中心。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這裏的溫度要比市區低一些。

我們走到柏林麵前,彎腰放下花。

照片上的他笑著看我們,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他真年輕,真帥氣,這份年輕和帥氣將永遠保持著,等我跟江洛都老得不成樣子後再來看他,他還是意氣風發的青年模樣。

我跟江洛都靜靜地看著他,像是在較量到底誰先沉不住氣開口說話。

我看了他一眼,慢慢地靠近他,兩人的手臂輕輕貼在一起,因為袖子挽起而暴露於空氣中的小手臂微微觸碰。

他抖了一下,我與他十指緊扣。

“柏林。”我說,“我跟江洛在一起了。”

我想象了一下柏林聽到這句話會是怎樣的表情,大概會憤怒地對我發脾氣。

突然間,就好像柏林真的站在了我麵前一樣,我急著解釋道:“我很抱歉,但我們是真心相愛。”

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有些過分,我搶了他的愛人,又用這樣的話去傷害他。

我用力地攥著江洛的手,就仿佛生怕他被人搶走。

江洛開了口:“柏林,好久不見,我們很想你。”

又是一陣沉默,有風吹過來,一隻蝴蝶落在了柏林的墓碑上麵。

蝴蝶撲扇了兩下它淡黃色的翅膀,然後就停下了動作,像是在認真等我們繼續說下去。

“其實早就應該來的。”我說,“但怕你不高興,於是拖到了現在。我知道你會生我的氣,我跟你道歉,以後我會好好照顧江洛,也會好好照顧爸媽。現在我們住在一起,房子是租的,但已經在留意房源了,想今年年底前買套房子,畢竟一直租房子住也不是那麼回事兒。

我很尷尬,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蝴蝶飛走了,大概是嫌我們的話題太過無聊。

江洛接著說:“你剛走的時候,我真的有恨過你。”

我看向他,他的臉被烈日灼得微紅,鼻尖滲出了汗珠。

“一想到你在不停地拋下我,我就很痛苦。”他始終盯著柏林的墓碑,“但同時也還愛著你,每天都在想,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直到後來,柏川哥給了我答案。”

我很訝異,因為我跟江洛從來沒有討論過這個問題。

關於柏林,關於他跟柏林的這段悲劇感情,我們始終都是回避的。

我們能一起麵對很多事,卻唯獨無法麵對這段過去。

“因為我們從一開始就做錯了。”他有些哽咽,我想抬手去摟他的肩膀,可江洛始終不肯放開我的手,“如果當初我們也能像現在我跟柏川哥這樣的話,那後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柏林,我們都太喜歡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