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秦挽意從拿到報告的時候，就沒再動過姿勢。
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她腦子裏的東西糊成一片，像扯不開的膠卷，越扯越亂。
“……”
懷孕了是嗎？
為什麼呢？
她凝視著自己的腹部，就這樣靜止了二十分鍾。
然後收到一條短信。
又過了兩分鍾，手機又響了一聲。
她像是驟然回過神，去看手機。
然而看過了，又陷入沉默。
好半晌，她拿起手機，發了一條信息。
“我在××醫院頂樓VIP2號病房，我懷孕了，你過來一趟。”
總歸不能她自己一個人承受吧，真不知道他怎麼買的藥。
秦挽意恢複了理智，就坐在床上等他。
然而她剛緊張地握緊手，門就被敲響了，她一怔，以為是李助理，說：“進。”
門被打開，進來的卻不是李助理，她頓時屏住呼吸，手也攥成拳。
池湛一步一步走過來，她的拳頭就一點一點攥緊。
“你……怎麼這麼快？”
他正好在醫院嗎？
是生病了還是……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被自己嚇了一跳，她沒事想池湛幹什麼？
他聽見麵前的男人用很艱澀的聲音解釋，“我……來幫救援隊的李姐買藥，就看到……你的助理。”
“李助理跟你說的？”
池湛僵硬地點頭。
……也是他問出來的。
秦挽意抿唇道：“現在的情況也不能全賴我，我吃藥了，所以是你買的藥有問題。”
男人靜默了很長時間，久到秦挽意皺眉，不得不主動問：“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所以能打掉嗎？”
她嚴肅地繃著臉，說出來之後就別開眼，等他的回答。
卻不知道，在她沒看見的地方，男人的喉結反複滑動，漆黑的瞳孔帶著某種情緒看向她。
又過了很久，她終於聽見池湛說話。
他說：“好。”
……
不拖泥帶水，斬草除根，是秦挽意對這件事的態度。
於是池湛去幫她辦手續，繳費。
然而真正躺在手術台上，秦挽意看著頭頂刺眼的白光，發覺自己並沒有那麼幹脆利落，她眼前閃過一片片紅色，刺激得她眼睛幹澀。
在女醫生最後一遍詢問她的時候，她很輕地搖了搖頭，但聲音卻無比堅定，“我不想做了，醫生，我想出去。”
女醫生也很尊重她的意願，朝她露出一個很溫暖的微笑，“那就跟你丈夫再好好商量一下吧。”
秦挽意動了動嘴唇，想說他不是我丈夫，也不一定同意我生下來這個孩子。
心裏堵著，五味雜陳，最終她什麼也沒說，僵硬著步子走出手術室。
手術室外的燈光也很亮，但至少沒那麼刺眼了，秦挽意停在了在門口，看著朝她走來的池湛。
“……這麼快就做完了嗎？”
秦挽意別開臉，“沒有。”
她喃喃重複一遍，“……我沒有做手術。”
池湛整個人怔愣住，他抿了抿唇，小聲問：“那你想怎麼辦？”
“我想……”秦挽意徑自往病房走，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裏顯得分外縹緲，“……我自己養就好，你可以不用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