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路上斷斷續續疾馳了將近五個小時,路虎不斷地跳躍著,顛簸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和主人一樣已經露出疲態。
出來半個月了,每天近八個小時的奔波,隻要路過村鎮集市,左欽都要停下腳步,開車轉遍每一個角落,然後離開,直到晚上十點鍾,才停下來休息。無論車開到了哪裏,哪怕是在荒山野嶺、河穀灘塗,左欽隻需要支開行軍帳篷簡單吃過些東西然後就可以倒頭大睡。危險?特種兵的身手和膽魄讓左欽睥睨所有可能存在的危險。
這兩天天氣出奇的熱,怕是要比昨天又要熱上好幾度!左欽心裏默默地想。他沒有關窗開空調,地表的熱浪從車窗不斷湧進來,帶著一股股炙烤的熱辣,身上的汗水被熾熱的熱浪帶走後又迅速地被熱浪從皮膚下麵擠榨出來……生生不息……左欽隻有靠大量飲水來保持體內的水分。
路虎在左欽的操縱下猶如一頭下山的猛獸。它懂得主人的脾氣,所以現在有點怒氣衝衝。它不斷低吼咆哮、橫衝直撞,無所顧忌。路虎良好性能讓左欽可以不必擔心車輪爆胎或者其它傷病,但是卻讓他不能不考慮另一個很關鍵且致命的問題——油料不足。
一路過來幾乎加不到97號汽油,備用油料也所剩無幾,所有油料加在一起估計也隻能再走二百裏地!
這是個愛喝油的大家夥,還特別挑食,隻喝97號,尤其是一旦發著脾氣低吼,油線就直往下掉,這讓左欽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來。
沿著行進的路線有點偏向西北,離開酒泉已有兩天半的路程,途中又經過了幾個不知名的小鎮,離得最近的也有一天半的路程了。再往前,怕是快進入了新疆境內。左欽查看地圖,地圖顯示方圓數千公裏根本就是荒無人煙的不毛之地。
左欽作為曾經的優秀特種兵,自信隻要有一個指南針就可以徒步走遍大江南北,隻要有一把小刀就可以踏遍深山沼澤,所以這樣的困難還不足以使他產生焦慮。
路虎導航早已失靈,目前還沒有任何的導航儀可以把如此偏遠的地方納入軟件係統當中。沒辦法,隻能完全靠自己來擺弄這個數噸重的大家夥了。
左欽稍稍用力握緊方向盤,可是左手又趕緊鬆開一些。他的左手仍然不敢太過用力,否則筋脈還是會隱隱作痛。左手——他看看了手腕那道清晰的疤痕,陷入傷感無語的沉默。
左欽開始有些憎惡自己的衝動。他並不畏懼途中的艱苦,但卻始終懊惱自己無法真正做到淡定、不能做到忘記。這讓他做事的時候不自覺地會陷入一種盲目的任性和放縱的衝動,這讓他的自我感覺很不好。
他真的不喜歡衝動帶來的這種感覺。
自從退役之後,為什麼心裏總過不去那道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