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門的時候,時影少有的對著鏡子審視了自己一下。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冷漠,卻談不上有什麼情緒。不知漂泊在外這些年,是對於歸屬的無所謂,還是幹脆性的順從,他隻是本能的感到有些疲累,他不知道,那個正在等著將自己嫁來的女子,是否也會對那個世界,存在同樣的感覺……
然後是陽光燦爛的世界裏,出租車的玻璃總歸不是特別幹淨,然而晴好的天氣仍舊使這個世界變得有那麼點兒鮮活。
不可免俗的婚紗照拍攝地點當然不會是什麼影樓,隱世家族當然也無法忍受那些千篇一律的風景,和在攝影師的所謂指導之下擺那些甚至連細節角度都千篇一律的姿勢。
醫神府有太多處可供選擇的極致美景,以及這個世界上少有的幾個以拍攝聞名於世的家夥。他們大概無法理解拍攝的對象為什麼會是一個似乎僅僅隻是醫生行當家的小姐,和一個從出租車中下來的年輕人,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理解貨幣的價值。偶爾無法理解貨幣價值的家夥,也全然無法阻擋住來自一些奇怪方麵的壓力。
“看看……多麼簡約的年輕人啊……”一個一臉大胡子藝術造型的家夥對著從出租車中下來其貌不揚的時影撇了撇嘴道:“喂,你沒搞錯?你確定與這位美麗的小姐合作拍攝的就是這家夥?另外我必須再確認一次,他們即將拍攝的是婚紗照?跟這個看起來並不出眾的東方人?”
應該說,藝術家大多都是一些有著古怪脾氣的家夥,因此對方雖然將話說的很大聲,足以導致全場都能夠聽到但是,時影對此倒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想。倒是對於正在被大胡子詢問的水鏡點了點頭。顯然水鏡已經成為了這場婚禮的主要策劃人。一如當初莫無情所說,水鏡已經被從莫家趕出來了,正確算起來,水鏡應該算是時之刃的人了。
時家完全沒有任何一個人出現。雖然莫笑相信自己家族主要出的東西是……錢。大概始終是覺得一幫殺手跟一幫救死扶傷的醫生見麵多少有些無法消除的尷尬吧,因此盡量少的避免直接性,長時間的接觸。
“你需要做的不是問為什麼!”水鏡朝時影點了點頭後轉而對那大胡子道:“另外,收起你藝術家的脾氣,你自己應該很清楚,你藝術不起。”
大胡子還想爭辯什麼的時候,水鏡繼續道:“我可以相信你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頂級攝影師,一如你的性命,第一無二。沒了,也就沒了。”
“你難道就沒試圖去想想這種威脅會不會再稍後影響他的藝術發揮?”時影調侃道。
“沒關係,有很多人在高壓之下也能夠充分發揮藝術,不行,我們完全可以換一個。”水鏡道:“從我的角度而言,這種約定俗成的東西本身就沒什麼所謂。另外,小姐已經在裏麵了,少爺您也盡快進去選擇禮服吧。”
“不用了!”
冰冷的讓人脊背冒寒氣兒的聲音。然後是那張冷豔的絕色容顏,帶著一股生人勿進的靈力氣息來到時影麵前:“就這樣拍好了,換衣服化妝什麼的一概不需要。”
時影聞言默默點頭,覺得這個提議大好,卻不由自主的道:“其實對我們來說這事情本來就沒什麼所謂,幹脆連拍攝都免了吧。咱一人招張一寸照片兒,意思意思拚到一起就得了!”
“不行。”莫無情道:“那樣太潦草。”
時影心想你這就不叫潦草啊……
莫無情仍舊是短裙搭帽衫的簡約裝扮,莫笑以為有禮服換,因此也就是平時穿的一身休閑裝扮。不得不說,單從衣服風格上來講,兩人的這種不講究倒是挺配合的。隻不過兩個人所散發出的氣質,一個冷若冰山,一個一臉沒睡醒無所謂的樣子。
大胡子僅僅是在最初嚐試將這兩個生物擺放到一起的那一瞬間開始,他心中就有了明悟:自己大概遇到了職業生涯以來最大的挑戰了。在這個有著世界一流山水環境,園林景觀,一流設備及無限資金支持下的,人生的最大挑戰!事實上時家在這一輯簡單的拍攝當中投入的資金足夠拍攝一部大成本的商業電影。他們甚至可以保證這票人在數個小時內能夠到達世界的任何地點,隻要他想!
他原本以為這是自由發揮藝術最高境界的契機,完全沒有任何限製的藝術創造!但是,領銜主演差點兒沒給他憋屈死。事實上,倘若兩個都很醜的話,也許比現在情況會更好一些,至少醜到一起,怎麼都可以協調。現在來說,其實時影放在人群中也算一典型的型男了。可是偏偏!偏偏就把他扔到了一個這種禍國殃民程度的女神旁邊,你要考慮的是如何讓一個農民達到貴族的高度……
在簡單的擺了幾個動作過後,莫笑就明白到,大胡子想得太多了……
“喂,我說,差不多就行了!”時影懶散的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