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魏國之難(2 / 3)

嬴政聞言不知如何反駁,鷹隼般的眼睛不自覺的射出一道寒光,沉思良久,他想起了往事,於是踱回殿前,目光溫和下來,看向騰廷尉,道:“騰愛卿,當初攻下韓國動用二十萬兵力,然後你上奏寡人,要一鼓作氣攻下魏國,但今日王將軍說的有鼻子有眼,攻打魏國非四十萬不行,卿以為如何?”這時嬴政的內心陡然生出對王翦的不滿心理,認為他有點居功自傲,完全不給君王留點麵子。這是個危險的信號,一旦君王不信任大臣,那麼,接下來就不會重用他;如果嚴重一點的話,很可能會莫名其妙的背上欺君之罪,總之,伴君如伴虎,一招不慎,很可能是滿盤皆輸。

騰廷尉略作思索,巧妙的回答道:“回王上,當初臣攻下韓國後,發現大梁城近在咫尺,恰逢士兵們一路所向披靡,士氣旺盛,所以攻打魏國可謂天時地利人和。但如今在新鄭通往大梁的道路上被魏國阻斷,建立了一道城防,今非昔比,這仗該如何打,臣不敢妄加猜測。”當初他建議打魏國,嬴政卻不放在心上,現在反過來征求他的意見,似乎已經錯失了良機。人家已有防備,再打就不那麼容易了。

嬴政沉吟道:“廷尉的意思好像怪寡人沒有珍惜當初的機會,以致於有今日之麻煩。”

“臣不敢冒犯天威。”騰廷尉吃了一驚,忙躬身道,“臣隻是就事論事,望王上明察。”

嬴政笑了笑:“寡人也是就事論事,卿不必驚慌。說起來,寡人倒真有點後悔,當初聽卿之言,也許一鼓作氣打下了魏國,就沒有現在的麻煩了。”

沉默了片刻,王翦的副將李信上前奏道:“王上,末將隻需三十萬兵力,便可蕩平魏國。”

嬴政終於露出了笑臉,哈哈大笑,走到李信身旁,道:”李將軍果然年少有為,為大秦帝國立過不少汗馬功勞,此番出征可再接再厲,打下魏國,寡人當親自迎接將軍。”

站在李信前麵的王翦心頭掠過一絲惆悵,若在之前,嬴政決定這樣的大戰,一定會征詢他的意見,但這次明顯把他撇在一邊,冷落了他,也許秦王對他擁兵自重已有了想法。

李信慷慨陳詞道:“末將一定不辱使命。”

“好,好。”嬴政笑吟吟道。

退朝後,嬴政私底下問李信:“李將軍有何妙計攻打魏國?”

李信也是秦國的名將,在他向嬴政請戰時,早已醞釀好作戰策略,嬴政一問,他當即回答道:“新鄭去大梁隻有幾百裏的距離,眼下,這條道路雖已被魏國切斷,但這麼重要的一條防線,魏國國君居然安排了一個貪酒如命的將領來把守,簡直如同兒戲,所以不日便可兵臨城下,直取大梁。”

嬴政聽後,喜出望外,說道:“李將軍知己知彼,可謂胸有成竹,不錯不錯,寡人等待將軍凱旋歸來,為你洗塵接風。”

太子細細講述完秦國的出兵計劃,然後看著荊軻,想聽聽他有何對敵之策。

荊軻略作沉思,不答反問道:“殿下打算如何迎敵?”

太子望向坐在左排首位的大將軍馮圭,道:“馮將軍,不妨再說說你的用兵策略。”

“諾。”馮圭應聲道,然後視線瞥向荊軻,目光中暗暗透著不服氣,身為大將軍,卻對一個外人彙報軍情,委實心有不甘,但迫於太子的壓力,他也無可奈何。他指了指放在案桌上的地形圖,說道:“秦軍東出函穀關,然後繞道韓國的新鄭,再走子梁道。”他手指沿地形滑行,最後停在子梁道的城牆上,續道,“這條道上我軍隻有一座城牆的防線,一旦攻破,大梁城暴露無遺,所以我會在此設置重兵把守,誓死守護國門,絕不能讓敵人進入。”說到後麵,語氣頗為自豪,可惜他沒想到,因為用人不當,導致所有的計劃都派不上用場。

太子靜靜聽著,並不做聲。

馮圭是個胖子,昔日和荊軻在魏王的大殿上有過交涉,也聽說過他的一些事跡,便道:“聽說少俠足智多謀,很會用兵打仗,不知閣下帶來了怎樣的錦囊妙計?為我大魏國解燃眉之急。”看似不經意的幾句話,卻是綿裏藏針,頓了頓,又補充說道,“敝人說話不喜拐彎抹角,望少俠勿怪。”

荊軻笑了笑,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卻對馮圭的用兵策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拱拱手,謙讓道:“馮將軍,在下鬥膽進言,不當之處,請多多指教。”

馮圭表情生硬的說道:“請講。”

荊軻道:“秦軍的一些將領深通兵法,很會帶兵打仗。李信也是其中的名將,既然他敢直取子梁道的城防,自然也能想到我們在此設下重兵。兵法上,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很難一概而論,將軍務必小心……”

馮圭不耐煩的打斷荊軻道:“本將軍熟讀兵書,又豈會不知兵法。兵法,詭道也,實者虛之,虛者實之,當靈機而動,不可死搬硬套……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少俠大可放心。”他並不把荊軻放在眼裏。

魯敖瞥了一眼馮圭,覺得此人如此不虛心納諫,妄自尊大,實在令人擔憂。

荊軻點點頭,將目光移向太子,說道:“在下拙見,子梁道不僅要嚴格把守,派一名得力的大將坐鎮指揮尤其重要。”

太子聞言點點頭,然後問馮圭:“馮將軍,守子梁道的將軍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