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響起,隋嘉用食指挑起書包的背帶晃到班級門口,靠在門邊閉眼倒數“五……四……三……二……”尚未數完領帶就被狠狠拉起,笑著睜開眼果然看到薑默大小姐的一隻手死拽著自己的藍色領帶勇往直前向校門口衝去。栗色的頭發在六點太陽的照射下格外閃亮,不拉直,不燙卷,遠遠看過去細小的分叉和碎發朦朦朧朧將薑默的腦袋罩起來,形成一個溫暖的圈,格外喜感地在夕陽下一動一動。被勒得揣不過氣後隋嘉氣定神閑地站定在原地,淡笑著望向麵無表情的女孩:“小默這是去投胎麼?”
走在前的薑默發現手腕無法再爆發出任何力量最終做罷,甩開領帶後依舊不看他:“我餓了,回去吃飯。”聲音如同泉水般清冷無波,但涼涼的很好聽。
“才六點,我的薑默大小姐不都是七點半準時開飯的麼?”踱步至她的麵前,纖長的手指觸及到薑默領口時被巧妙避開。隋嘉無奈地搖頭,細細幫女孩重新翻好領子打好領帶:“那麼著急的走,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形象。就算是去投胎,也要做個體麵的鬼你說是不是?”手頭動作一氣嗬成,流暢的好似重複了千百遍,不過的確是重複了千百遍。
“我要回家。”低下頭,細碎的劉海遮住眼眸,薑默再一次開口。“我想快點回家。”
“那麼打車回去啊,何必要那麼凶神惡煞地等我再急匆匆的走。”男孩有些無奈地揉亂女孩的頭發,太陽的光亮驟然變成隕落後妖冶的紫色,看著薑默的睫毛一顫一顫,隋嘉有些心疼。“你們班不是五點就放了,前一個小時去哪裏逛了?”
“我錢包被偷走了……”囁嚅了半天,薑默別別扭扭地開口,“就在教學樓下麵等啊,那個有孔雀的花壇,臭死了。”
“錢包裏麵多少錢?”隋嘉揉揉眉心後四平八穩地抱胸站在一邊,“我敢打賭你千年不用的錢包裏麵最多含有一張麵值不超過五十的人民幣。”開玩笑,薑默出門從來不帶錢,隻要他隋嘉這個冤大頭在,哪還需要錢包。
“沒錢,有照片。”淡淡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隋嘉驚愕地把視線從手機轉移到薑默麵孔上,“……”這是薑默第一次正麵提及照片上的人。“是叔叔阿姨的?”
“嗯。”微惱地撥開劉海,薑默吸吸鼻子看向一邊:“一張全家福,還有……”急速刹車,一秒後沒了聲響。薑默停頓了好一會遠遠看到身著黑西裝的男子毫無形象可言地往這裏奔來,便抬腳向那個方向走去。她披散的頭發略微卷曲,被風吹過後略過隋嘉的肩膀,在最後一絲夕陽中暗暗散發一種近乎紅色的光芒,和紅色的格子裙十分般配。隋嘉怔忡地看著薑默無波的背影,品味著她離開時的那句話,“五年啊,真是不如不見。”
低頭,漫不經心地笑容漫開,笑意卻未及眼底。隋嘉的聲音空曠低沉地響起,帶著略微的疲憊和興奮“沈澈,我倒是好奇,你以什麼樣子的姿態重新閃亮登場。”斜跨背包,隋嘉小跑著離開。
在車上坐定,便發現薑默挫折手撥動汽車空調的方向。入秋的天氣幹燥而涼爽,苦了怕冷的她在外邊等了整整一小時。隋嘉笑笑,伸手握住她的雙手,冰涼的沒有意思溫度。優雅的動作沒有遭到任何的暴力對待,陳嘉閉目養神,良久後終於開口:“小默,我每天都會思考一個相同的問題,卻永遠不知道答案。”
“……”薑默微微向後靠著,點點頭用發絲摩擦發出的規律聲響提醒對方自己在聽。
“我們夜宵到底吃什麼?”聲音中有濃濃的笑意,隋嘉成功接收到一對標準白眼,毫不含糊。
“冰箱裏麵有,我沒空半夜到你家幫你做,你讓保姆自己看著辦。”聲音依舊清冷,卻不曾感受到一絲疏離和陌生。隋嘉一直說,再冷的聲音也有溫度,而薑默不缺這種溫度。
“那喝杏仁茶吧……”微微拖長語調,隋嘉狀似無疑地瞟了一眼薑默,“好久不喝了呢……”
“……晚上我來你家,你幫我做課題。”汽車在距離隋嘉大門口幾十米停下,薑默拿好包準備下車。“我七點半來,把你自己的作業在半個小時內搞定。”看不見表情,卻知曉她現在心情不錯。隋嘉將臉撇向另一邊車窗,溫暖的笑著“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