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怎麼不吃……”
“明霞,你怎麼還沒弄好?”一道男聲從門口傳來,明霞緊跑幾步,“來了,那邊有個小孩,看起來不太好。這裏,臉上和脖子上好像都是血。”
說話的男人叫蘭芳。
他偏頭,看到角落裏的少年,赤著腳,三月接近零度的天,就那麼穿了件薄薄的衣服縮在角落,外露的肌膚上都是青紫淤痕。
“要不讓他進來,讓管事的給他找份工?”明霞道。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人,不安全吧。”蘭芳有些猶豫。
兩人正討論著,少年突然起身朝兩人走來。
少年身型纖細,因為還沒長開,所以身型不算高。
他站在兩人麵前,從懷中掏出一張紙。
蘭芳伸手接過,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那個人!”
明霞不解,“誰啊?”
蘭芳正欲解釋,前麵突然行過來一輛馬車。
蘭芳臉上露出喜色,“是小姐回來了。”
“小姐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上次不是說要去三個月嗎?”明霞不解。
“或許……又不是吧。”蘭芳說這話時,臉上帶著遺憾,可眼中卻盛著光芒。
他緊走幾步,迎到馬車邊。
馬車簾子被一隻素手撩開,緩慢走出一位戴著白色帷帽的女子。
姑蘇首富蘇正之女蘇寧瓔,天賦靈修者,十六年前喪夫,喜穿白衣,肩上總帶著一白色小紙片人。
“小姐,你回來了。”蘭芳仰頭看向女人。
女人透過帷帽,看到蘭芳這張與陸琢玉有三分相似的臉,似是恍惚了一下,然後才開口道:“別這麼笑,一點都不像他。”
蘭芳:……他明明學得很像好不好!
蘭芳一把擋住身後的少年,“小姐,要落雨了,你從角門進吧。”
蘇寧瓔看了一眼天色,原本想步行入蘇府的想法也消散了。舟車勞頓,她已經不是從前年輕時候的她了。
女人重新回到車上,肩膀上的小紙人突然躁動起來。
“怎麼了?”蘇寧瓔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它。
小紙人歪頭,貼著她的麵頰,喚她,“瓔瓔。”然後又道:“餓。”
蘇寧瓔笑了笑,給小紙人輸送神魂之力滋養。
半柱香後,蘇寧瓔力竭地靠在馬車壁上,小紙人伸了伸懶腰,在她肩膀上晃了晃腿。
十六年前,陸琢玉身死魂滅。
她用盡全力,卻隻留住了這麼一縷藏在小紙人裏的殘魂。
十六年了,她走遍萬水千山,卻始終找不到他。
蘇寧瓔微微歪頭,跟小紙片人靠在一起。
“陸琢玉,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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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子,你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髒?”蘭芳嫌棄地看著滿身髒汙的少年,指揮他道:“去把自己洗幹淨。”
三月的天,少年順著蘭芳的手指方向,一頭紮進了院子裏的池子裏,嚇得蘭芳猛地一下跳起來,“我讓你去浴室洗!那裏麵有熱水!”
少年從池子裏冒出頭,他順著蘭芳的手指方向往更深處看了一眼,確實指的是那個冒著熱氣的屋子,而並非是池子。
不過他在池子裏洗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
少年濕漉漉的從池子裏爬出來,然後打開浴室的門走了進去。
浴室內有一個巨大的木桶,少年一頭紮進去,身上的黑色髒汙盡數飄開。
他伸手撥開自己臉上的黑發,露出那張精致的少年麵孔。唯一遺憾的是,額頭上有一塊巨大的血痂,脖子上也有兩個孔洞。因為他粗魯的動作,所以這些血痂破了之後又開始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