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蒙蔽。
蘇長風此人,實在太過心狠手辣。
他跟照水日日在她屋內床前密謀,說了不少事,蘇寧瓔也才知道,原來蘇老爹身體不好,也是他搞的鬼。
蘇長風年過二十五,蘇老爹卻依舊身型健壯,一點都不見要死的樣子。
蘇長風甚至為此還做了一個噩夢,他夢到自己都年過九十了,蘇老爹還活的比自己硬朗。
這跟做太子的死了,皇帝沒死有什麼差別?
這個夢一醒,蘇長風就決定有所行動。
三年前,蘇老爹的身體突然開始不適,一開始,他以為隻是普通風寒,可隨著日子過去,蘇老爹的身體越來越差,直到現在,必須要坐在輪椅上才能行動。
兩年前,蘇老爹終於支撐不住,將大半生意交給蘇長風打理。
一年前,蘇老爹臥床的時間越發多了,再看蘇長風將蘇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他便將蘇家生意全部交給了蘇長風打理。
此次去蓬萊,是蘇老爹最後的希望。
男人還沒醒,蘇寧瓔盯得累了,明霞去請的醫士正巧到了。
那醫士一眼看到自家小姐的次臥裏躺了一個男人,登時麵色大變,“哎呦,怎麼又撿東西回來了。”
蘇寧瓔:……
醫士嘴上隻說了一句,便熟練的替男人把脈。
“嗯……”醫士的手搭在男人的手腕上,發出沉吟聲,“脈象很亂,時有時無……恐怕,命不久矣。”醫士搖頭,收回手,朝明霞道:“可以給他準備後事了。”
明霞點頭,“知道了,上次小姐撿了一個乞丐也是隻剩下一口氣了。咱們幫那乞丐買的壽衣還有一套,瞧這兩個人身型也差不多,我去找找。”話罷,明霞就出去了。
蘇寧瓔看著男人這張神仙下凡的臉,痛心疾首。
帥哥都英年早逝的嗎?
蘇寧瓔伸出手,摸了摸男人的臉。
好滑。
次臥裏已經沒人了,醫士收拾好藥箱走了,蘇寧瓔變成單手托腮的姿勢。她起身走進書房,找到一支毛筆,攤開紙張。
上麵畫了一個人身蛇尾的男人,隻是沒有臉。
現在,她終於看到男人的臉了。
蘇寧瓔握著毛筆,略顯生澀的給畫像加上了臉,然後突然歎息一聲。
這不會成為男人最後的遺像吧?
畫到一半,她抬頭之時,原本安靜躺在床上,幾乎沒了呼吸的男人突然緩慢睜開了眼。
蘇寧瓔手裏的毛筆掉在地上,她懵了。
醒了?
回光返照?
兩人四目相對,男人垂眸,看到少女手裏攥著的畫。
蘇寧瓔迅速將畫扔進了旁邊的炭火盆子裏。
一個傻子可不會畫畫。
還畫得那麼好。
火舌將畫作舔舐的一幹二淨,蘇寧瓔依舊作無知狀。
次臥裏安靜極了,男人的眸色是漂亮的黑,像深穀寒潭裏那種不見天日的黑。
他盯著蘇寧瓔,一點都不肯放鬆,極致的悲喜在眸中交加。他張嘴,想喚蘇寧瓔的名字,可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蘇寧瓔看到男人張嘴,卻沒有辦法說話。
怎麼回事?
難道還是個啞巴?
還真是美人魚上岸啊。
蘇寧瓔想起身給他倒一杯水,卻被男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男人手指冰冷,蘇寧瓔被凍得下意識甩開。
雖然你長得很好看,但你這種行為是性,騷,擾,知道嗎?
蘇寧瓔站在那裏,她看著男人眼中的光,在她陌生的注視下,緩慢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