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老大老二老三,可都是一心要做這九五之尊的人!杜先生說,若是他們得了權勢,我會如何?杜先生這些年在我府上為我排憂解難解決的事情也有不少了!”
有些話是紙包不住火的,他有奪嫡之心遲早會被皇上得知,他之所以一直瞞著杜先生,就是怕這婚事有變,現在馬上花轎就要出門了,就算皇上想要把他拉回來也已經來不及了!今日借杜先生之口讓皇上知道自己的心思,總比日後皇上在自己的所作所為裏得知要好!
“皇上讓老夫到睿王府為瑞王殿下排憂解難,就是想讓睿王殿下離開這一潭渾水好好的安逸無憂的過完餘生,睿王殿下又為何要讓自己深陷泥沼前功盡棄讓皇上擔憂呢?”杜先生直視著寧致遠,已然不顧君臣之別。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父皇以為安逸無憂度過餘生便是我所求,可他卻不知道我其實想要的是什麼!杜先生,別忘了我這一身病,是如何得來的!”
瞬間冷卻的眼神,陰氣沉沉的額頭,讓杜先生有些慌亂,不知不說寧致遠實在是把他這種心思偽裝得太好了!他在府中五年,寧致遠一直也隻是安逸的過著自己的日子深居簡出,今日卻突然說出了這一番豪情萬丈的話,這與他印象裏那個寧靜以致遠淡泊而明誌的寧致遠判若兩人!他本以為這個從小羸弱的皇子該是幾位皇子裏的異類,全不想還是殊途同歸!
都是皇子,離著九五之尊也就是一步之遙,誰會甘願放棄屈居人之下?很顯然,寧致遠是要告訴他,他已經選擇了前者,圖謀大業的霸者!
“睿王殿下,踏入此途,睿王府就再也不會有今日的寧靜了!”縱然寧致遠說得如此斬釘截鐵,杜先生還是想要勸說,這五年寧致遠對他禮待有加,他相信自己的話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杜先生,今日的寧靜,也隻是表象而已!人生短短不過百年,而我,最多也就是五六十年,杜先生,安逸可是大丈夫所求?”
“不是!”杜依依搖頭。
“眼前無憂可能一世無憂?”
“不能!”杜依依還是隻能搖頭。
“圖謀大業與舉杯一醉!杜先生選的前者,我自然選的也是前者,杜先生,我知你是父皇的人,可這些年對我的忠心耿耿也不假,今日我與你坦白心跡,不是要求你為我隱瞞,而是想讓你,為我做一個改變往後人生的抉擇!”
說著,寧致遠就站起了身。
“睿王殿下既然已經有了抉擇,何來還要老夫抉擇!”杜先生也站了起來。
寧致遠屏氣凝神朝著杜先生深深一躬:“杜先生,聖祖規定皇儲立長不立嫡,可治理國家卻是非賢者不可,父皇乃一世明君,自會抉擇,我要一爭,成敗不計,隻求不再一生渾噩,不再一事無成,不再被人鉗製!”
“睿王殿下,有皇上庇護,你這一生必然會是無憂平安,為何偏偏卻是要走那條不歸路!”杜先生忙上前托住了睿王的雙臂。
“杜先生,說句大不敬的,若是父皇百年殯天之後呢?”寧致遠直起腰身,神色凝重目光堅定,今日他是要說服杜先生的,而不該是杜先生說服他!
“睿王殿下!老夫定會請求皇上降旨,讓睿王殿下一生不受迫害不受鉗製無憂安逸一生的!”
奪嫡,這是一條不歸路,踏上了這一條路,除非你可以成為九五之尊,否則就是一條死路,就目前這個局勢,太子之位哪裏有寧致遠的半分機會,再說寧致遠還有這那個病,若是上期為了此事憂心傷神,隻怕根本就等不到他可有入主東宮的那一天!
“杜先生,我意已決,就算父皇責罰,我也不改初衷,杜先生對父皇忠心耿耿,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杜先生不必覺得為難,旦直說無妨便是!日上頭頂,吉時將至,本王要去迎親了,杜先生請自便!”
話音未落,人卻已經先行,參與到奪嫡之爭中並非是寧致遠一時意氣一時衝動,而是這些年他苦心蟄伏之下的爆發,更是他向不公的命運發出的絕響!
不論成敗,死在征途上,總比死在床榻上要好!
寧致遠遠去,杜先生卻依舊呆愣在原地,他原本一直以為寧致遠隻是真心喜歡杜依依而不顧一切迎娶,而不是因為沈客手中的權勢,想必這半月皇上也是一直這麼覺得!這樣的城府心機與耐心……若不是他有病,或許還會有一線機會,可是……杜先生不敢相信皇上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會是怎樣的震驚與憤怒,可寧致遠,卻要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就算皇上責罰,他依舊不改初衷!
若是野心勃勃的寧致遠迎娶了杜依依爭取到了沈客的權勢……隻怕這顆野心滋長欲要一爭高低生死的心更是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