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剛剛在前廳慕公子沒有欺負你吧？”小悅一邊服侍水滄瀾喝了蓮子銀耳湯，一邊急切地問道。
“怎麼可能，你家小姐是誰？何人能欺負我？”水滄瀾咽下一口湯，淡定地開口。
“那小姐的臉為什麼如此紅，發絲又為何有些淩亂？”小悅疑惑地問。
“額……”水滄瀾不淡定了，跑到梳妝台前拿過銅鏡，果然頭發有一縷不知何時從絲帶中滑下，臉色也紅的厲害。水滄瀾拍拍自己的心口，估計是剛才被他氣的。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小姐……不好啦！老爺……讓你去前廳，說……楚少爺來探望你了。”一個丫環急急忙忙趕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又去前廳？累死人了！”水滄瀾癱倒在床上，無奈地看著房梁，這丞相府太大，來回又沒有轎子坐，何時才能離開這地方啊！
小悅看著床上的小姐，覺得她在意的不是楚少爺的到來，而是前廳太遠，不由搖頭，小姐的心思，實在難猜。“小姐，那我們還去嗎？”
水滄瀾“啊！”大叫一聲，捶了捶枕頭，坐了起來。“去，還得去，給我打扮打扮。”她拉長語調，苦著臉站起身子。
又經過一番折騰，小悅攙扶著弱柳扶風的水家三小姐緩步走到前廳。大廳裏，丞相並不在，隻有一個身著玄色長衫的男子背對著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半晌，水滄瀾實在忍不住輕咳了一聲，不是說來慰問她的嗎，怎麼看都不看她一眼。麵前的身影聞聲一顫，緩緩轉身，麵若冠玉，儀表堂堂，燦若繁星的眼眸，像雕刻一般立體的五官，卻熟悉的讓她渾身一顫。
楚揚，人生何處不相逢。
我從未想過，到了這裏，竟然也能以這樣的方式和你相遇。幸好我已不是我，而你也不是你。
有一種痛，滲入到肌膚，綿延到骨髓。
“水姑娘，你身體可好？”他恰到好處的語調，不親不疏，不關心也不厭惡。可聽在水滄瀾的耳朵裏就是滿心虛情假意，來看她本就隻是盡個仁義，為得個名聲而已。
“甚好。”她艱難張口，聲音竟已沙啞。
“飛揚對不住你。”楚飛揚向她抱拳，滿臉愧疚。
水滄瀾亂了發絲，濕了眉眼，喃喃地問:“你說你叫楚飛揚？”楚揚，楚飛揚，孽緣啊！為何無論前世今生，我都躲不掉你。
“哈哈哈……”水滄瀾笑著，淚肆無忌憚地流淌。她看著麵前和楚揚一模一樣的那張臉，笑得滿是蒼涼。
他抓住水滄瀾的肩膀，冷冷地說，“水小姐，別再鬧了，你鬧得還不夠嗎？楚某配不上水小姐，配不上……”
水滄瀾一把打掉他的手，冷笑道:“你用不著道歉，以前的水滄瀾已經死了，再過幾日我便要嫁給慕無觴，再不會糾纏於你。”
人生苦短，何苦糾結於一人，她已經死過一次，怎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楚飛揚不是楚揚，對她來說，他隻是一個陌生人。她不能把對楚揚的任何情感放在他的身上，無論愛恨。
所以，最好不用再相見。
她緩緩轉身，一步一步走向門外，不再看屋裏的那個人，不再管他說的任何話。她告訴自己，他不是他。
回到房中已過晌午，水滄瀾並無任何胃口，頭也有些痛，便讓小悅在門口守著，自己在床上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