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這一幕眼熟嗎?”簡東光笑著說,“他當初就是這樣將那個怪物推到靈淵裂痕中的。”
源自於過去屈辱所誕生的憤怒,將已經徹底就要失去神智的藍天徹底淹沒。
一條條由粘稠黑暗構造的觸手從藍天的體內衝出,向著簡東光襲來。
“來吧,你死或者我活!”
...
重傷的簡東光咳出一團團的血霧。
“額,好像有點高估我的實力了。”他有點尷尬的說。
哪怕已經將萬象構造驅動到了極致,但是維持絕地天通需要的靈能和注意力遠比想象中的要高太多。
這種情況下。
對方還可以依靠青城那些狂化者以及異種體內的汙染靈能作為補充。
不管怎麼說。
至少已經重創了他...
正當簡東光這麼認為的時候,他錯愕的開口,“喂喂喂不是吧,還有二階段啊!”
在簡東光的眼中。
眼前這個已經沒有人性的扭曲怪物,竟然開始了蛻變。
先是融化成一灘泥濘腥臭的血泊。
繼而是仿若千億隻蛆蟲開始蠕動。
在這其中,有更加詭異的造物開始升起,升起...升起。
最終展露了他真正的身姿——一隻大撲棱蛾子。
遠處的周遠目睹到了那升起的龐然大物。
最終難以置信的開口,“繁育之蛾!!!”
這怎麼可能!
在無數的深淵異種之中,繁育之蛾是極其特殊的一種。
它們提升實力的途徑來自於其他人。
這類異種會將汙染靈能進行標記,饋贈給其他的存在。
不過這一份饋贈是有代價的。
當繁育之蛾認為時機成熟的時候,會將饋贈的汙染靈能包括這些靈能所產生的汙染靈能都盡數回收。
換而言之。
借出去的連本帶高利,都得還回來。
周遠恍然。
怪不得整個青城的狂化者還有異種體內的汙染靈能都向著一個地方湧去。
是繁育之蛾的話,這就說得通了。
隻是更糟了!!!
現在青城的狂化者還有異種的數量太多!
這種數量的汙染靈能被繁育之蛾完全吸收掉的話。
會令繁育之蛾的能級再上一層。
乖乖!
周遠的手機都快按冒煙了。
他叫的外援還沒到,沒到,沒到。
繁育之蛾這種重量級存在又出現在了青城。
又到了使用天譴的時候。
隻是到時候,一切都會跟著繁育之蛾灰飛煙滅。
必須想辦法擊殺他。
周遠看著變沒的信號,陷入了一瞬間的呆滯。
靠,怎麼絕地天通還有隔絕信號的功能啊!
這下咋辦。
誰來救一下啊。
簡東光現在隻覺得心累,他看著大蛾子頭頂冒出來的那半身人,緩緩開口,“你竟然將這個怪物同化了?”
如今的藍天,已經徹底和破繭而出的繁育之蛾融為了一體,成為了不折不扣的靈淵異種。
“我用著我的靈能喂養那枚卵,直至今日,就是為了這一刻!”
他狂笑,“簡東光,哪怕你能施展絕地天通又如何,不過是強撐...隻要等你死了,等你精疲力盡無以為繼,裂痕依舊會打開。”
“你所守護的青城,也將墜入靈淵之中,一同奔向更光榮的進化!”
他用著癲狂的聲音大喊,“為新世界!”
“你是世界之翼的人?”
藍天挑眉,“你竟然知道。”
簡東光終於明白了,這個藍天作為人類怎麼會做出這種瘋子行徑。
世界之翼是一個存在時間極長的恐怖組織。
他們一直在宣揚所謂擁抱深淵的理論。
人是脆弱的,而異種是光榮的進化,令塵世墜入靈淵成為靈淵的一部分是新世界的啟航。
目前已知的不少在塵世發生的恐怖襲擊案例,都與世界之翼這個組織有關。
據說他們的首領還是一位第五能級。
不過也是流傳。
但看他們殺不死也殺不完的情況來看,這個流傳的可能性很高。
“怎麼說呢...”簡東光撓撓頭,“我老師經常說,如果打不過咋辦?”
“我說逃。”
簡東光自問自答起來。
“她說這有辱師門,與其讓自己的學生出去丟人,還不如就地解決。”
“所幸她老人家把我放過了。”
“因為...她給了我一件和敵人能夠同歸於盡的武器。”
“其名為...天墜之火。”
於是,展開如畫卷般的夜幕之中,自星宿之間,有衛星瞬息構造浮現。
...
在地上,因為繁育之蛾的蛻變,而成功擺脫了控製的詩紫苑緩緩站起身。
掃視四周後。
瞳孔緊縮。
顧白...還在這個怪物的體內!
...
顧白做了很多個夢,很多個噩夢。
隻是。
這其中的主角都不是他自己。
跟死後去了趟電影院,觀看了別人的一生一樣。
如果排除裏麵發出來就絕對會被封禁的負能量之外,他覺得這還挺有意思的。
這裏麵。
他看到了有人因絕症而早死。
也看到了有人窮困潦倒的死在寒冷的冬季街道。
還有——
因為承擔不起債務,妻離子散,最終選擇服藥結束生命的。
因為妻子出軌,離婚導致淨身出戶,生活徹底破碎,從而選擇跳下樓頂的。
因為渴望渴求不可得之物,選擇接受汙染靈能的。
連因為闖紅燈被泥頭車創死的都有好幾例。
苦難,全都是苦難。
各種各樣的苦難。
他看到了這個世界最不堪,最黑暗的一幕。
他意識到這個世界...從未美好過。
活著要更比死去更痛苦...
那麼...
為什麼要活著呢?
不如就此沉眠,遠離這些苦痛,不再去煩惱,不再去忍受這個世界所有將至未至的悲劇。
顧白想著。
要不。
就這樣吧。
就這樣死掉吧。
“顧白,抬頭,挺胸,驕傲的上前走去!”
恍惚間,顧白好像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好耳熟。
是誰說的?
“以牙還牙,以血換血!”
誰...誰在說話。
在最後的最後。
顧白看到了某個人的一生那最後的畫麵。
他在黑暗中呢喃,“爸,媽...”
“你說以後顧白會成長成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他一定會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就像我這樣!”
“你啊...都這會兒了,你還臭美...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一定會有一個很美好的一生,隻是...咱們看不到了。”
“如果看不到的話,那就去期待吧!”
在黑暗中。
聆聽著父母聲音的顧白,就像是得到了最終的答案那般,他微笑著伸出了手。
“諸位,你們的苦痛就此結束。”
“就由我,為你們送別吧。”
於是萬千生靈交纏而成的苦痛,凝聚而成的黑暗,自此刻起亮起了一抹微弱的火光。
在恍惚中。
顧白又看到了那個女人。
她矗立在荒蕪的世界之中,一如既往的守護著那一枚隨時都好像熄滅的火種。
顧白再一次問向她,“你的名字是?”
這一次顧白聽到了她的回答。
隻不過,不是名字,而是一個代號。
她說她叫——【盜火者】。
就像受到了認可一般。
火種為顧白所燃起。
就像是無數生靈的苦痛不願再繼續一般,他們化做了同一個聲音——
——請你讓我們脫離苦海,請你結束我們的苦痛,請你...帶著我們的這一份,更好的活下去吧,不要讓悲劇再度重演。
於是。
少年帶著逝者的哀哭。
於是。
少年向著漫漫長夜宣告——“就此,點燃!”
自藍天扭曲的身軀之中,一點火光,自黑暗裏亮起,在藍天茫然的神情中,火焰的天柱自正中升起。
火焰浩蕩,燃盡一切罪業。
如此耀眼,宛如向著未來昭告的燈火。
在火焰中。
有少年落下,站在這片大地之上。
他抬頭。
看著燃燒的孽物,一步步的踩著焦土上前,穿梭在滴落的火雨之中。
在藍天驚恐的眼眸中。
這個少年舉起了燃燒的長劍。
恍惚間,所有人都見到了模糊的一幕。
那是一個托舉著火種的身影。
宛如神明。
她說:“隻是如此還不夠。”
她說:“就借助向著未來而燃燒的苦痛,為你賜福吧,以此作為...對你的獎勵。”
簡東光難以置信的察覺到顧白的氣息在不斷的拔高,拔高!
結合他看到的如幻象般的畫麵,還有燃燒中的藍天。
他恍然驚覺。
“開拓理事會,首席,盜火者!”
第五能級!君臨!
而她隻為眼前這個少年而出現!
藍天驚恐的尖聲怒號,“怎麼可能!!!你怎麼會...”
他淒厲的呼喊,同時扇動著羽翼想要逃離,逃離,逃離!
然而。
簡東光卻拚盡了最終的力量,將絕地天通化作了囚籠,將這一非人的孽物囚禁於此,無法逃離。
最後的一刻。
顧白斬出了一劍。
一劍開天。
燃燒的烈焰將天穹隔斷,炙熱的高溫將一切罪業燃盡。
藍天甚至都沒得及將最後的惡毒咒罵說出口,便已經因火焰而燃燒,最終化作了灰燼。
帶著他的野心與貪婪,就此消散為無物。
再無一物留存。
於是,最終,世界歸於沉寂。
那造成了這一切的少年,因為脫力,將要倒下。
一雙有些冰冷的手將他攬住,攬在了胸前,很溫柔...
“做的不錯,很帥。”詩紫苑說。
顧白挑挑眉,“像個英雄?”
“是啊,像個英雄。”
聞聲,顧白滿意的閉上了眼睛,安心的在少女的懷中,陷入了沉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