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顧白想到了超凡,想到了他們如訣別那般的告別,想到了那則新聞,以及...他父親眼中亮起的那抹...金色。
聖痕是唯一的。
顧白起身。
年幼的自己看著顧白問道。
“你要走了嗎?”
顧白點頭,“是啊,我要走了。”
“要去哪?”
“去找真相。”
“之後呢?”
顧白很想去過一個普通人的一生,但是,但是...但是......他做不到。
“我要,找到幕後的黑手。”顧白說,“我要將毀了我生活的那個混蛋挖出來,哪怕為此獻上我的生命。”
年幼的自己歪歪頭,“以牙還牙?”
顧白笑著說,“是啊,以血換血。”
“再見了,過去的自己。”顧白向前邁步,“現在我確定了,我恨他們,可我更愛他們。”
“那麼...就由我這個兒子,去查明他們的陌路,去了卻我這十年裏所積攢的苦痛與憤怒!”
顧白上前,周遭的光景如快進了一般,變得陳舊,就連空氣中都充斥著熟悉的黴味。
而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
那是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身影。
過去...
之後,就是現在嗎?
顧白就像剛才一樣,作為一個旁觀者,默默注視著現在的自己:偷隔壁墳頭貢品,去一公裏外的廁所灌水,甚至還靠著高中物理書自學了電力,跑去電箱裏扯了根電線,以及跟小孩打牌靠著出千賺了二十塊錢...
明明是自己幹過的事。
可怎麼看著這麼欠揍啊。
身為目前治安署的特招成員,未來治安署的有誌青年,好想給自己送個銀手鐲充充業績啊。
而且幹的這些事...屬實有點丟人,尤其是扯電線事發,被人家教育了一小時這一幕。
嘖嘖嘖...
要不和這個自己切割了算了。
隻是...顧白見到了下一幕。
夜晚,狂化者,以及...沒有覺醒的自己。
就像是if線一樣。
那個自己躲在倉庫裏瑟瑟發抖。
甚至還跪下了祈求門外哐哐砸門的大叔留下他一條小命。
悲憤和無力感充斥了顧白的心中。
是啊,他一直以來的唯一目標就是活著,哪怕是苟活...
能活下去就已經很難了,要尊嚴又有什麼用呢。
他要想的就是活下去,難道這還有什麼錯。
沒有什麼天降的美少女會來拯救衰小孩那樣的戲碼,除非你想象力夠豐富可以幫助你開導。
所以要在命運選擇你之前抓住它!
那一瞬間。
顧白衝了出去,站在了現在的自己麵前,這一瞬間,他眼中的金色比之前更加的耀眼。
“欸?!”跪在地上的自己,愣愣看著眼前出現的人,“大哥,救我啊!”
“起來!”顧白大喊,“站起來,挺胸,抬頭。”
現在的自己嚇了一大跳,腦子都已經因為慌亂直接停擺,這大哥說啥我就照做唄。
眼見現在的自己起身,顧白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你不是一直都是自己走過來的嗎?現在怎麼怕了。”
他怒喝,“沒人能救你,隻有你自己。”
“聽我的,握緊你旁邊的撬棍...”
“我數三二一,就朝著外麵怪物的腦袋砸去!”
“哦對,記住,別砸太深,不然插進去了拔不出來,九淺一深懂不,給我狠狠的把他腦袋砸碎!”
現在的自己,已經徹底懵逼了,他發現眼前這天降的大哥,根本看不清臉,甚至整個人都跟打了馬賽克一樣。
可這大哥的話,卻像是有魔力一樣。
他站起了身子。
挺起了腰。
握緊了撬棍。
當門被撞開的那一刹那,就如大哥所說的一樣。
沒有任何的猶豫,有的隻是對生的渴望,哪怕依舊害怕,但是,但是...勇氣從心中湧現了。
砸!
砸!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到底砸了多少下。
唯一確定的是...他贏了,戰勝了眼前的怪物,他活了下來。
看著眼前已經徹底沒有了人形的敵人,現在的自己喘息著癱坐在地上,“是我殺了他?”
“是啊。”顧白蹲在他的旁邊,握住了那一雙緊握著撬棍不停在顫抖著的手,“是你殺了他。”
就像詩紫苑當初問向顧白的那個問題一般,顧白看向了這個‘現在’的自己,“那麼,你有什麼感覺嗎?”
“我...”現在的自己,抬眸,看向眼前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天降大哥哥,“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要殺了我,或者說就像他說的那樣,吃掉我。”
“但是,我知道,不是他死就是我死。”現在的自己低頭看向著自己被緊握著的手,眼眸前所未有的堅定,“所以我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