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仔細看了看這個蘑菇頭女孩兒,又看著自己手中的棉花糖,這個場景是如此的熟悉,這個女孩兒不就是同桌葉姿嗎?
做夢,這絕對是在做夢!
就在這一愣神的時間,蘑菇頭女孩兒已經追上了。女孩兒一把抓住張揚的袖口,彎著腰喘著氣說:“張……張揚,你還……還我的棉……棉……棉花糖。”
張揚仔細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兒,瓜子臉,小巧的下巴,細長的眉毛,尤其是嘴角的那一顆小小的美人痣,這不是葉姿還能是誰?
“葉姿,真的是你,你好嗎?”張揚有些激動地問道。
高三那年,葉姿的爸爸出了車禍,母親讓追債的人逼得精神失常,葉姿連學費也交不起,不久就去南方打工了,從此之後就在沒有葉姿的消息,去年過年回家的時候聽人說葉姿嫁給一個大她三十多歲的小老板。
葉姿離開的時候,正是學習最要緊的時候。張揚那時候是學校重點培養的好學生,正忙著衝刺高考,隻是把葉姿送到車站,對於葉姿的離去似乎也沒有放在心上。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張揚總是在不經意間想起葉姿,想起那個從小一起長大、初中做了三年同桌、風風火火大大咧咧像個男孩兒的女孩兒。每每想起葉姿的時候張揚的心總會隱隱刺痛,而且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張揚幾乎天天晚上都會夢見葉姿。現在葉姿突然出現在麵前,張揚不管這是真實的還虛幻的,他的心還是一樣的激動萬分。
葉姿這時候氣已經喘勻了,她盯著張揚的臉,眯著眼睛說,張揚,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我一個小女生的棉花糖你都搶,再說這個棉花糖我已經舔過了。
張揚這時候還沉浸在對往日友情的無限追憶之中,聽葉姿這麼說,就呆呆地將手中棉花糖遞了過去。葉姿見張揚這麼聽話就把棉花糖還回來,倒有些不適應了。她拿過棉花糖,嘻嘻笑了笑,又把棉花糖遞到張揚的麵前說,要不,你咬一口。
張揚顧不上去吃葉姿的棉花糖了,這時候他將注意力從葉姿身上轉移到了周圍環境上,他正站在母校的操場邊,一條小河順著操場邊靜靜地流淌著,河對麵就是老石板街。張揚年前剛剛回了一次家,家鄉的石板街為了給高速路讓道已經拆遷了,母校的操場邊也已經搞房地產開發,操場的那片槐樹林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水泥房。
張揚再看周圍的人,籃球場上幾個高中的學生肆意揮灑著汗水,兩個破舊的簡易籃球架不堪衝擊,已經搖搖欲墜。不遠處走過來幾個學生,他們還衝著張揚笑著。張揚認得他們,他們就是張揚初中時候的同班同學屈波,姚誌鑫,夏鬆。看樣子這幾位應該剛剛在家裏吃完飯,姚誌鑫那廝牙齒上麵還粘著一條綠油油的韭菜。
屈波看見張揚和葉姿在一起,眯著一雙小眼睛淫笑著說,你們小兩口跑到操場上談情說愛了,老陳馬上就來了,你們可要抓緊時間辦事兒,別給老陳逮住了。
老陳是張揚的初中三年的班主任,又是學校的政教主任,對男女關係抓的特別嚴,看到男生女生單獨在一起他都會過問的。
張揚看著這無比熟悉的一切,這本該發生的十幾年前的一切,此刻卻是如此真實地出現的眼前,難道會有如此真實的夢嗎?
張揚正在發愣,夏鬆走過來重重拍了一下張揚的肩膀說,“馬上就要上課,你還在這兒發愣。”
夏鬆是班裏的體育尖子,手勁兒很大,這一下拍得張揚肩頭生疼。能感覺到疼,應該不是夢。這時候一個念頭在張揚的腦子裏閃現,難道我重生了嗎?
要說這年頭空難、地震之類重大災難也不少,於是重生就是時髦起來。想想也有道理,遇到人力不可抗的災禍,除了上天堂,重生算是一條比較好的出路。天堂什麼樣沒有人見過,所以重生比起上天堂還要靠譜一些。
張揚抬頭看著天空,幾秒鍾前自己就從上麵雲層裏麵掉下來了,可是現在時光回到十幾年前,對於一個起點上混了N多年的兼職撲街寫手,發生這樣的事情倒也可以接受。
張揚回過神來,準備和夏鬆他們打招呼,卻發現那幾個同學已經走了,眼前就剩下葉姿了。
葉姿手裏還攥著棉花糖,看著張揚,眼神有一絲的迷惘,她似乎發現了張揚有一點不對勁。
張揚對葉姿笑了笑說,你盯著我看什麼,不認識了!
葉姿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卻也沒有說話,然後一門心思吃她的棉花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