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架子,赫連煊抬手將金簪砸回了天穎的身上,認真的嗓音不由得又冷了幾分。
這頂帽子回來,若真是細究起來,可不隻是簡單的‘欺壓庶女’‘蒙混宣王’了,更甚者,輕而易舉地就能扣上了‘有損國體’的罪名!
畢竟,丞相,位高權重、舉足輕重是不爭的事實!絕對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對於宣王,眾人的認識僅限於道聽途說,就連在場的幾位皇子都沒見他一下子說過這麼多話,還是如此針鋒相對的冷冽,不由得也驚了一下。
眾人屏氣凝神,卻下意識地都將目光掃過天穎,調向了一側的丞相夫人——
恍如一棍悶下,眼前一陣金星直冒,大夫人眼睛瞪得渾圓,全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整個傻了,一時間,腦子根本不夠用:因為,她給天穎的雖然不是她口中的什麼鉑金,卻是貨真價實的真金白銀啊!
俗話說:真金不怕火煉!怎麼會變成了發黑的‘銅’呢?
她身邊,裴天香嚇得渾身哆嗦,冷汗直冒,直接是風中淩亂了。
站在原地,天穎目光呆滯,也沒有絲毫的反應。
眾人無不常理思考,打量著她的裝扮,思量著大夫人先前的誇誇其談,再聯想到坊間的傳聞、宣王的指責,直直為她掬了一把同情淚——
隻當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庶女被嫡母利用、欺騙不說,還好死不死地得罪了宣王!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空氣壓抑得人透不過氣。
麵無表情地俯視著輪椅上病弱的男子,天穎隱隱感覺到了一股強悍而冷冽的霸氣:為什麼明明她站在相對高的位置,卻總有種仰視他的錯覺?
事實上,她並不是被他鎮住或者嚇著了,隻是在斟酌該如何取舍,是繼續自己原本的初衷還是先過眼前的難關?!
顯然,三皇子這一出,是不在她的預料的!對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天穎輕皺了下眉,不禁有些頭疼!
躑躅間,一道嗓音空中響起:“太子殿下、太子妃到——”
霎時,又兩抹明黃的身影氣勢磅礴地款款而至,瞬間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番請安谘詢過後,太子瞥了天穎一眼,麵向三皇子,隨即哂笑出聲:
“難得三弟賞光,太子府真是蓬蓽生輝。常言道好男不與女鬥,既來賞花,何必為這兒區區小事壞了心情,跟一個女子一般見識?不如賣我個麵子…算了吧!”
今天的賞花宴本就是父皇授意,若是多生事端,太子還真怕不好交代,可偏偏,這三皇子,也是不能得罪的主兒!
大殷朝,怕是人都知道‘三皇子是個命不久矣的病秧子’,可偏偏這半死不活的主兒,的的確確是父皇的心頭肉!即便他這個太子,怕是也不能與這邪佞的宣王相提並論!當然,這些事,都是皇室心照不宣的秘密。
所以,太子勸歸勸,周旋歸周旋,口氣絕對不是命令,而是…商量!
原本是極不待見天穎的,可一對上楚楚可憐的裴天香的國色容顏,大皇子竟然心軟了,也跟著附和道:
“是啊!三弟…一個眼光低劣、品味低俗的閨閣千金,你與她一爭高下,豈不是對牛彈琴?她怕是連雪蠶是何物還不知道呢,賣了她,怕是也抵不了你的衣服…我看,讓她給你道了個歉,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