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洞房花燭(2 / 2)

曾幾何時,生死關頭,他也曾以為自己根本扛不下去,曾幾何時,他也覺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未必能有結果,可是今日——

“瀾兒……我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如此開懷過。”

“我也是。”蘇雪瀾坦然,“如今天下安定,我不再是什麼盟主,不再是蘇家的統帥,我隻是你的妻子。”

這一夜,整個聆風穀陷入徹底的狂歡之中,每一個人都在縱情狂飲,直到月上中天。

布置一新的房舍之中,紅燭高燒,兩人默默相對。

“瀾兒……”衛子越斟了一杯酒,遞給蘇雪瀾,蘇雪瀾也取過一杯酒,遞到衛子越唇邊。

“喝了這杯酒,我們便是夫妻了。”

“嗯。”

雙臂交錯,各自銜著酒杯一飲而盡……

……

當衛子越再一次走出屋子時,清朗的陽光灑下來,映照出他他的眉眼。

“公子。”甄溪邁步近前,朝衛子越斂袖施禮,“恭喜公子。”

“甄先生這可是要走了麼?”

“是。”甄溪並沒有隱瞞,“甄溪也有自己的心願。”

“那好。”衛子越躬身還禮,“甄先生請自便,將來若是有什麼需要衛某效勞之處,隻需遣人傳話即可。”

甄溪聞聽此言,倒真是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衛子越,似是欲言又止。

“甄先生,”衛子越眼中流露出一絲訝色,“可是有什麼事要交代?”

“公子且請移步。”甄溪說完,邁步朝前走去,衛子越邁步跟隨其後,兩人行至一處山崖旁,甄溪方才停下,極目朝遠處看了一眼,繼而徐徐開口道,“實不瞞公子,甄某自幼習得秘術,善識天文地理,測算陰陽,知二十年後甄某的子嗣將有大難,屆時還請貴伉儷出手相救,存我甄氏一族一絲血脈。”

“二十年後?”衛子越有些訝異,但隨即收了異色,從懷中掏出一枚印信,遞與甄溪,“這是在下軍中無聊時信手所刻,內藏機巧,天下無人可仿,還請先生收下,權充信物。”

“如是甚好。”甄溪點點頭,接過印信貼身收好,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圓盤遞與衛子越,“此乃我甄氏一族祖傳之寶物,說是唯有聖龍之心可鑒之,原本甄某也以為,這隻是個傳說,卻不料有幸碰到公子,想來公子與蘇盟主皆非等閑之輩,或能窺知一二。”

“如此珍貴的寶物,轉贈在下,怕是不相宜吧?”

“所謂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這四海八荒盤放在甄某身邊,卻無半點用處,倒不如送給公子,將來或有大用,也未可知。”

衛子越點頭,這才收了圓盤,卻聽甄溪又道:“既如此,在下告辭。”

衛子越尚自怔愣,甄溪忽然飛身而起,朝著山崖下方墜去,衛子越搶前一步,低頭看時,卻見山崖下雲霧繚繞,早已不見了甄溪的影子。

“真是個異人。”

衛子越不由得感慨了一句,方才返身回到穀中,待進得新房,卻見蘇雪瀾正趴在桌上淺睡,胳膊下壓著一張紙箋,白晳麵龐上還染著一絲墨痕。

他略感驚訝,近前輕輕抬起蘇雪瀾的胳膊,從下麵抽出一方紙箋,卻見其上寫著十六個字:

十年生死,乾坤鬥移。昔之孤女,今為帝皇。

衛子越輕聲呢喃著,隻覺滿眼恍惚。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雪瀾醒來,睜開眼眸,見衛子越拿著張紙站在桌邊,兀自發愣,不由得道:“你怎麼了?”

“你——”衛子越將手中的紙遞給她,“你是不是也察覺到了什麼?”

“啊?”蘇雪瀾卻有些奇怪莫明其妙,“剛剛我一時興起,運用師傅所授天命術推了一卦,知數十年後中域大地竟有女帝崛起,一時手癢,便寫了這十六個字。”

“女帝?”衛子越眉頭微皺,“你說女帝?”

“是啊。”蘇雪瀾點頭,“女帝,很奇怪?”

衛子越雙眉緊皺,他其實很想問,若中域真有女帝崛起,蕭楚如何自處?大楚朝又將何去何從?但是他更明白,世間風雲變幻,不會因任何人的逝去而改變,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而新的故事,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就會轟轟烈烈地登場……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