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山而望,數百裏距離外的道清山脈間似乎有不少身影穿梭往來,像是在潛藏埋伏,整座自在峰上氣氛沉壓。隨著遠方那股凝聚如颶風狂潮的氣息消散離去,山腰位置的千鬆崖下,十幾道身影從幾株巨鬆後麵緩緩走出,本來緊張氣氛在步伐拖動間慢慢鬆弛下去。
“他們走了……”有人低聲說了一句,旁人神情各異,目光都投向了前方聚集的人影。
甘叔常,雷問驚,貞穎,即便是大傷初愈的崩離峰首座辛揚也在此間,幾人中間圍著如今當權掌教李昊,旁邊靠後位置,杜洵和呂勝也在齊齊眺望。
“居然真的沒有打,”李昊慢慢鬆了口氣,苦笑一聲,情緒說不出是喜是悲,“原天行自負聰明,沒想到還是落入了我們的算計……”
“接連三場惡戰,要是現在真的打起來,我們其實不一定能占什麼優勢。”雷問驚出聲道:“隻怕他們真如南老先生所言,現在完全沒有弄清楚什麼情況,所以一時猶豫,選擇暫避鋒芒。”
“獸潮暫退,萬古戰場的陰軍也被全殲,接來下不管他們能不能查到什麼蛛絲馬跡,隻要給我們一點時間,等陸正他們恢複過來,到時候就又能給他們一場驚喜。”甘叔常看起來心情複雜,但臉上還是掛著一點笑意,隻是深陷雙目浮著血絲,似乎狀態並不太好。
“這次真的是對虧了陸師弟。”提到陸正,李昊立即心情大好,頗為感觸道:“沒有陸師弟萬裏迢迢喚來援軍,我們道清門隻怕撐不過太久……呂師弟,他現在傷勢如何?”
呂勝神情略有疲憊,聞言振作精神,道:“陸師弟還在閉關養傷,有我們道清門紅羅果療養,應該很快就可以恢複。”
李昊微微點頭,心中一鬆,“陸師弟為我們道清門付出甚多,若是一顆紅羅果不夠,那就再給他一顆。”
眾人聞言一怔,呂勝也呆了一呆,旋即拱手作揖感激道:“師兄一片好意,我在這裏替陸師弟謝過師兄,不過我聽南陽子老前輩所言,他的傷勢已經穩定,不必再用藥物刺激。”
李昊哦了一聲,心情愈發愉快起來,當下笑道:“各位師叔師伯,你們都是身有傷勢,既然原天行已經帶人撤走,那你們早些回去休養療傷便是,稍後我會派人給各峰送些丹藥過去,隻要大家都能早日恢複,那便是邪門外道徹底隕落之時!”
甘叔常等人也不廢話,紛紛拱手告辭,隻有呂勝和杜洵還留在原地不曾離開。
目送聚集主峰附近的各脈弟子全部撤離,李昊緩緩回首,麵上倦意瞬間彌漫散開。
“李師兄,你沒事吧?”被李昊暗示留下來的杜洵和呂勝一看他的臉色,頓時大吃一驚,兩人跨前一步就要扶他,卻見他擺了擺手,身形搖晃幾下,隨後抬起煞白臉色勉強笑道:“我沒事,這段時間太忙了些,沒能休息好……”
從半年多前開始計劃安排,李昊禪精竭慮,費思量多,縱然多是他人在外奔波拚命,但從風雨飄揚中接過宗門生死存亡重擔的李昊而言,一切無疑都是巨大壓力。他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係道清門能否從困境中走出,即便陸正當初大膽提出計劃,甚至拍著胸脯保證,但冒險程度實在太高。七位首座中,老一輩如甘叔常等人還是有些不敢行此險招,好在如今看來結果十分不錯,可謂是一舉挽回了傾斜天平,隻要再有一兩個時間,等陸正他們傷勢恢複,到時候正邪之爭,孰勝孰負便可以公平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