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跟竇氏說,他這女兒將來有出息,說不定能一舉中個狀元。
狀元?
艾草每次躺在牆角聽到這話總要笑笑。
梁夏想的從來不是狀元,她所圖甚大。
艾草背靠著柴火垛啃饃饃,梁夏蹲在她麵前,伸手把戳在她耳朵裏的一根麥稈拿下來。
順勢輕聲問,“怎麼樣?”
艾草咽下嘴裏的饃饃,抬起來看梁夏的眼睛明亮黝黑,嗓音沙啞,“陛下今日大婚,……她們快找來了。”
說的是兩件事。
梁夏笑,計劃順利。
“等這事成功,我以後帶你吃香的喝辣的,讓你頓頓有魚肉,夜夜有床睡。”
梁夏伸手搭在艾草單薄刀削的肩膀上,眼神堅定,鼓舞道:“我當了皇上,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我最親近的人。”
艾草眼睛瞬間亮起來,頓時覺得嘴裏的饃饃都不香了。
雖然這話梁夏常說,以往艾草聽了總忍不住翻白眼,覺得梁夏的許諾張嘴就來,就跟吊在驢前麵的胡蘿卜一樣,永遠看得見嚐不到,就知道騙人給她幹活。
但現在不同了,梁夏真有可能說話算話。
“我能做大官?”艾草小心翼翼問。
梁夏沉吟一瞬,“那怕是不行,但你可以當個禦前總管,跟我同吃同住。”
艾草,“……”
艾草往後一仰,重新開始啃饅頭。
“你慢慢吃,我去學堂了。”梁夏摸摸艾草腦袋,站起身,踩著積雪往前。
梁夏背著竇氏幹了件大事。
她找到自己生母了,也就是竇氏的妻主。
這事說起來也玄乎,年前梁夏從馬背上摔下來,磕到了腦袋,被蔡夫子抱著前往醫館的時候,迷迷糊糊做了個夢。
夢裏梁夏發現她不是個沒有娘的孩子,她娘是那紅牆黃瓦裏最尊貴的人,也是人人口中喊打喊罵的狗皇上。
女不嫌娘狗,就在梁夏以為她要母父雙全的時候,皇上駕崩了。
梁夏,“……”
拜皇上原配季君後所賜,後宮中莫說沒有皇女了,連個皇子都沒有。
季君後善妒,家裏有權勢,又是皇上的結發夫郎,在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後,整個人病態加偏激,導致宮中沒有一個小主子出生。
前幾十年是季君後不讓,後麵十幾年是皇上不太行。
在皇上身體不行之前,季君後把持後宮手段狠厲,所有被他發現懷有身孕的男子,不管肚子裏的孩子是男是女,連胎兒帶大人,全都死於意外。
梁夏的爹不是後宮裏的男子,他不過是尚衣局裏的一個小裁縫,本想著賺夠銀錢到了年齡就出宮開個裁縫鋪子,到時候嫁個人好度過後半生。
可惜那次皇上醉酒,量尺寸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把竇氏睡了。
想到季君後是個瘋子,竇氏先是賄賂了記錄皇上言行舉止的起居郎,更是在發現月事延遲後,花錢出了宮。
他本想打了孩子,可次次湯藥喂到嘴邊,不是藥沒用就是舍不得。後來竇氏放棄了,既然打不掉,那就留下來。
十七年後,季君後終於死了,皇上一朝自由,執意要娶沈將軍的兒子沈君牧當君後給她衝喜。
六十歲的人,要娶個十六歲的少年,可見多麼昏庸荒唐。
也許是上天看不下去,大婚當日,皇上駕崩了。
在夢裏,好在她這個唯一正統的皇室血脈被宗氏及時找到,當做傀儡皇帝架在了那把椅子上。
因老皇帝不務正業,專注享受,美名其曰叫做“躺”。
她躺了,百姓苦了。
各地災禍不斷,朝堂蛀蟲眾多,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