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借這本書嗎？”她問。
她的手指觸碰到皮革封麵的時候有點刺痛。
“可以！拿任何你想要的。任何東西都可以。”婷婷公主道。“我的就是你的。”
伊人不知道自己被什麼附身了。但她向前邁了一步，兩人靠得非常近，幾乎是胸貼胸了，然後說：“任何東西？”
“你想要的任何東西。”公主小聲說。“拿去吧。”
她離得非常近，近到伊人能聞到她桃子味的香水。她的臉很紅，她的眼睛盯著地麵。
伊人在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之前已經向前傾了一半。
她在做什麼？！
“謝謝。”她喘著氣，向後退了一步，用無力的手指把書放進了自己的挎包。
她不確定是自己不敢看公主的眼睛還是公主不敢看她的眼睛……
也許兩者都有？
她們沿著過道慢慢走著，公主輕聲介紹著另外幾本書，伊人點著頭。
有一次她們的手碰到了一起。兩人都像被蟄了一樣猛地一縮。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就是這樣度過的，陷入了這場痛苦的華爾茲中。
是時候告別了。婷婷公主站在門口，感覺很傷心。
她怎麼了？在過去的一個小時裏她就是說不出話來！
她以為自己表現得還不錯，然後在圖書館裏發生了一些事情，伊人靠得非常近，近到可以親吻，近到她能感覺到伊人熾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
她一直鎖在日記裏的所有內容都湧上心頭，甚至是那些下流的內容，尤其是那些下流的內容，她的舌頭感覺像嘴裏的一塊幹木頭……
她想在地上挖個洞永遠不出來。她真的是個討厭的人。
不管怎樣都不會成功的。
說實話，她看不到她們在一起，她在伊人旁邊會像隻癩蛤蟆。
這樣更好。她知道她答應過自己今天不能消極，她劃了三遍呢，但就是無法阻止這種情緒。
伊人可能根本就不喜歡她那樣。
公主抽泣著。
是時候告別了。
伊人站在台階上，感到很懊惱。
她沒用得讓人心痛。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感覺是錯的。
“謝謝你。”她說。她像個商人一樣伸出一隻手。就像一封落款為“誠摯地”的邀請函。公主握了握她的手，伊人感覺她在疏遠自己，從她的手指間溜走……
她在哭嗎？
“對不起。”公主小聲說。“我真笨。”
“什麼？！”
她用袖子擦著臉，試圖止住眼淚。“我隻是……我隻是想給你留下好印象。僅此而已。”
她那時看起來那麼脆弱，好像要倒下了。伊人在她倒下之前扶住了她。
“對不起。”她喘著氣，在伊人的胸口抽泣著。“對不起。”一遍又一遍……
“為什麼？！”
“我覺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搞砸事情……”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個……這個完美的小天使在責怪自己？
“你很完美。”她輕聲說，她是認真的。
“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
“我讓你大老遠跑來，而……而我所做的一切隻是讓你感到無聊……”
“閉嘴。閉嘴，你這個可愛的小傻瓜。”
這句話讓公主驚呆了，她不再哭了。隻是呆呆地看著。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喜歡和你在一起！我喜歡你害羞的小微笑。我喜歡你的體貼、勇敢和善良，我一直這麼安靜的原因一半是我太緊張了說不出話來，還有……”她清了清嗓子。“嗯……是啊。”
公主眨了眨眼，吸了吸鼻子。“真的嗎？”
直到這時伊人才意識到她們靠得有多近。“我以為……我以為你討厭我……”公主小聲嘟囔著。
“當然不是，”伊人的聲音突然高了半個八度。“我喜歡你。我……我可能有點太喜歡你了。”
“真的嗎？”公主的笑容燦爛無比。
那是純粹的天真喜悅。
她很高興伊人喜歡她。這其中的含義在伊人空洞的腦海中嗡嗡作響。
接著，公主似乎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臉剛才埋在哪裏。她猛地向後一縮。
“我很抱歉……！”
“如果你再說一次‘我很抱歉’……”
伊人絞盡腦汁想一個懲罰辦法，但此刻她有點心煩意亂。
“……我就懲罰你。”她無力地說完。
“怎麼懲罰？！”公主看起來真的很害怕。
“我就親你。親嘴。”她宣稱道。
但馬上就後悔了。她本意是開個玩笑，但說出來卻像很認真的樣子。效果不太好。
“哦……嗯……”公主羞澀地笑了。“那麼……我很抱歉。”
………
宋婷婷公主那天晚上的日記寫了三十六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