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就在想,也許,國家的盛衰興亡和領導者的善惡、才能確實都有關係,但是這些在其中可能隻是起到一個輔助的作用吧。皇帝善良,民眾會多擁護他一些。皇帝英明,國家的生命力會更旺盛一些。但是,也僅僅隻是‘一些’罷了。國家盛衰興亡最根本的原因,或許,並不在這裏。”“這時,我把分析的重點從國君的身上移開了。因為我開始認為,對於國君來說,時機比善惡或者才能更重要。一個善良的國君,或許還沒能表現他的善良,便被底下的民眾推翻了。一個雄才大略的君主,或許才剛剛規劃出他的藍圖,便被身邊的侍衛‘棄暗投明’般地一刀砍死了。”格倫特認同地點點頭。“但是正在我為這個新的發現欣喜的時候,我尷尬地發現,我似乎把自己給圈進了一個圈子裏——如果時機比善惡或者才能更重要,那麼,時機是怎麼來的呢?什麼是好的時機?什麼是壞的時機?這還不就是上一個國君遺留下來的?”“這個問題,纏繞了我很久。我一次次地分析,從根本的原因上來說,國君和國家的興衰存亡,到底是有關,還是無關。這種假設,折磨的我快要發瘋。
因為每當我找出許多事實來證明無關的時候,就會發現,這些無關的事例背後,牽涉著更多有關的事例。反之,也是一樣。”在聽的同時,格倫特也在思考著。一個魔導師的精神力,足以支撐他邊聽邊快速全麵地思考。聽到這裏,格倫特也是開始皺眉,感覺和亞當斯一般,陷進了一個無法自拔的泥潭裏。他完全可以理解,亞當斯當時的心情。“到那次和你談論為止,我采取了一個折中的答案,把那個原因歸結為國君對時機即國內外形勢的認識以及對自己的定位。如果這種認識、定位到位,則國家興、國家起,或者至少,可以最大程度地苟延殘喘。而如果這種認識或定位不到位,則國家衰、國家亡,或者,在看似興盛的背後,把一個無法收拾的爛攤子,甩給他的繼承者。”“那時,對於這個結論,我基本是滿意的。因為糾纏了這個問題很久,所以,在得到一個讓自己稍微滿意的答案後,我便遠離了這個問題,稍稍透了下氣。”“但是很顯然的,問題並不到這裏為止。我把原因拋給了國君對國內外形勢的認識和對自己的定位。但是,國內外形勢到底是什麼形勢呢?這些‘形勢’,又包括了哪些東西?由什麼決定?而事實上,這個才是我所思考的那個問題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