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並非阿毛所願,他有了第一個男孩以後,本想再生一個女孩,如此一男一女,陰陽調和,其樂無窮。可是天不從人願,第二胎偏偏是個男孩,夫婦倆一發狠,發誓非要生出一個女孩出來,於是繼續努力耕耘,不斷播種,可是一連生了五胎,竟胎胎都是男的!最後,隻好認命。
他是求女不得,別人是求男不得。弄得那些想生一個男孩以傳宗接代的家庭眼紅不已,進而憤憤不平,甚至有人將他告到計生辦,可是他家家徒四壁,什麼東西都沒有,他全家人都在外地生活。鞭長莫及,計生辦的工作人員也拿他沒辦法。
想想當年,看看今朝,方大偉恍如隔世。他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直到有些頭昏腦漲,這才將注意力漸漸收回,盯在眼前這幅有土地廟的圖片上。
再翻看了一下其他圖片,陰狠奸詐的開發商,威風凜凜的官員,如狼似虎的打手,狗仗人勢的拆遷工人,一張張醜惡的嘴臉在方大偉的眼前不斷交替出現。
看著看著,方大偉忽然發起狠來:也罷,再搞一單大的!讓這些唯利是圖的開發商,拚命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員,以及欺軟怕硬的打手門也嚐一嚐受到莫明其妙報應的滋味。哪怕為此付出十幾天陽壽也在所不惜!
對於傷害一個人便付出一天陽壽這個問題,方大偉沒有太多抵觸的情緒,因為他覺得,要是一個人能活80歲,此時幾乎已近極限了。此時,耳朵也背得差不多了,眼睛也花得幾乎瞎了,頭腦反應也快接近白癡水平了,親人在眼前都不一定認得。記憶力已經嚴重下降,剛才做過什麼都記得不太清楚了。各種生理功能已經枯絕,大小便不失禁已經是奇跡了。
在這樣的身心狀況之下,多活一兩個月與少活一兩個月根本沒有太大的意義,倒不如用這些時間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因此前幾天方大偉一口氣懲罰了二十三個禽獸老師,就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是因為他想通了這一點。
再說,方大偉是個知恩圖報,重情重意的人。張文浩是他的好朋友鐵哥們,為鐵哥們做點事是應該的,上次還不是麻煩人家忙去對付李誌成?人家幫自己可以不計得失,自己去幫人家卻是斤斤計較,這是方大偉所不齒的行為。
因此,雖然明知道自己要出手,肯定會付出陽壽的代價,方大偉也毫不遲疑地決定幫這個忙。
可是如何才能搞得那些家夥人心惶惶?這才是重中之重的事。
方大偉的腦細胞激烈地運動,手也不閑著,鬼使神差般又點開那幅有土地廟的圖片,看到這幅圖片,童年的惡作劇又一次出現在腦海中。
人們敬畏的是鬼神,所謂“舉案三尺有神明,”要是讓那些開發商、官員、打手以及拆遷工人突然敬畏起神明來,那應該就能收到好的效果了。
想到這裏的時候,方大偉忽然眼神一凝,他終於注意到這幅圖片的異樣。
在圖片上,那座土地廟和那棵古榕樹依然毫發無損,而土地廟四周的田地,則被挖土機翻了個底朝天。而此時,挖土機已經逼迫村莊的第一棟兩層樓的房子,除了正在砍樹的那夥人之外,其他人幾乎都集中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