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事還得要從長計議，不能亂來。
方大偉一邊聽著肖雲的介紹，一邊應付著，另一邊胡思亂想，這一刻真是忙得不可開交。
年輕人在一起總是很容易混熟。寒暄幾分鍾之後，方大偉很快便溶入這個氣氛之中，開始跟身邊煌幾位聊了起來。不過他心裏非常清楚，他並不屬於這個圈子裏的人，大家隻所以肯跟他聊天，也是看在肖雲的麵子上應付幾句罷了。
不久，房門再次打開，七八個餐廳服務員端著一個個托盤魚貫而入，各種山珍海味很快就擺了滿滿一桌。這是酒店裏的特號大桌，圍坐十多個人都沒問題。
大家紛紛坐下，一時歡聲笑語，推杯把盞，不在話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肖雲滿麵紅光，微笑著對坐在旁邊的方大偉說道：“大偉，今天本想帶你去公司走走，可惜等一下還要到巴比倫喝酒K歌，順便看幾年前我畫的穹頂畫，時間恐怕很晚。下次吧，下次你早點來，我們帶你好好逛逛。”
方大偉點點頭，道：“沒事，以後有大把時間，到時別嫌我煩就行。”
肖雲哈哈大笑：“咱倆又不是一般朋友，怎麼會？”接著，他忽然問：“對了，今天我隻顧著炫耀，忘了問你的工作情況了，你現在混得怎麼樣？”
一提起工作問題，方大偉內心不禁一陣黯然。在這種場合之中，在整桌富家子弟麵前，他當然不會說出今天早上剛剛被人家掃地出門的遭遇。自己丟人倒也沒什麼，反正他跟在坐各位除了肖雲之外，一個都不認識，可是肖雲的麵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方大偉端起麵前的高腳杯，小抿了一口紅酒，讓酸澀的味道在胸腹中蔓延開來，抿了抿嘴，說道：“我混得很慘啊，簡直是慘不忍睹。現在在永寧開發區星辰公司做一名小小的美工。在公司裏沒有任何官銜，任誰都可以踩上一腳。唉，都快變成深宮怨婦了。”
自我解嘲是一種勇氣了，讓原本有些瞧不起你的人產生一種肅然起敬的感覺。麵對別人的自我解嘲，大多數人的反應便是覺得此人過謙了，反而更容易讓人產生好感。沒有底氣的鼓吹，或者盡力地美化，竭力地遮掩，反而讓人瞧不起。
方大偉深明此理，故作此言。
肖雲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邊笑邊指著方大偉的鼻子說道：“你呀，還是老樣子，說話還是跟當年一樣，三分真實，七分戲謔，句句入骨，不留情麵，一點都沒變。”
方大偉道：“可能也正是由於我這個臭脾氣以及這種不討喜的說話方式，所以五年來沒什麼長進。”
方大偉說的倒是大實話，這個社會終究是人類社會，是無數人組成的社會。在這個人類社會裏，各種人際關係錯綜複雜，各種圈子層出不窮。不被周圍的人接受，就意味著被這個圈子所排斥。自然不可能在這個圈子裏得到發展，這是再也明白不過的道理。
肖雲微微歎了一口氣，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略一沉吟，忽然看著方大偉的眼睛，認真地問：“大偉，把那份苦工辭了，過來跟我混，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