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偉此時便是這樣的心情。
值得慶幸的是，三角眼負責筆錄，黑痣負責提問。
方大偉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深呼吸了幾下，開始回答對方的提問。麵對黑痣的提問，方大偉竟感覺如春風拂麵，身心格外放鬆。因此，對方問一句，他馬上答一句，頭腦清醒，口齒伶俐，半點遲疑都沒有。方大偉的口才本來就不錯，更何況現在心中有數？當然，他答的也是有選擇的答話，涉及到他人的問題，他一概推說不知道，自己的問題他主動交待得一清二楚。
他能有什麼問題？無非是老實交待事情的經過：“我昨天下午從海東市回來，在公司裏休息幾個小時之後就去歸雲莊找我女朋友鄭卓妍。結果在燒烤攤找到她，卻見她和她的老同學李誌成一起吃燒烤，於是我邀請他們一起去吃晚飯，可是李誌成不願意去。我知道他不好意思，於是就跟他說，麻煩他結一下帳，下次我請客。然後，我就和鄭卓妍到聚福樓吃了一頓大餐，其實這頓大餐是我們倆的最後晚餐，從此我們一拍兩散。吃完飯之後，我走出聚福樓，在聚福樓對麵買了一張新的手機卡，把舊的手機卡換了下來，然後就坐摩托車返回公司，就這麼簡單。”
審問正在有序地進行著，黑痣和方大偉一問一答，好像拉家常一樣，一切進行得順順利利，就像正在進行一場畢業論文答辯。
就在這時候，三角眼突然停下記錄，抬起頭瘦骨嶙峋的腦袋，冷冷地盯著方大偉，陰惻惻地問道：“你為什麼突然跟女朋友分手？”
方大偉心中一寒，連忙懾住心神，答道：“分手的決定是我臨時做出的。”
三角眼顯然不相信，冷冷地重複了一句：“臨時做出的？”
方大偉辯解道：“阿sir，你想想看，要是你突然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背著你跟別的男人混在一起，而且坐得很近，動作也很親昵。在公眾場合尚且如此，孤男寡女的時候他們會守之以禮嗎？”
三角眼靜靜地看著方大偉，不出聲，直看得方大偉心裏發毛，他繼續辯解道：“再說，我跟鄭卓妍已經談了好幾年了，感情早就漸漸冷淡了，分手是遲早的事。說實在話，當我走進燒烤區，遠遠看到她跟李誌成在一起時有說有笑的表情，我心裏還偷著樂呢，因為李誌成的出現正好讓我找到了一個分手的借口。”
“啪！”一聲巨響，三角眼右掌狠狠地拍在桌麵上，霍地站了起來，閃電般衝到方大偉麵前，兩隻三角眼惡狠狠地盯著方大偉的臉，鼻尖幾乎抵著鼻尖，方大偉甚至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三角眼的兩個鼻孔裏麵有幾條粗黑卷曲的鼻毛，正探頭探腦地伸到外麵來。也聞到三角眼口氣中夾雜著的煙草味，還有他臉上像鬆樹皮一樣的皺紋。
從他拍桌子到出現在方大偉眼前，絕對不會超過兩秒鍾。
方大偉心髒猛地一跳，眼色頓時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