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醒來,沈丹青隻覺得眼皮老跳,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她坐在廊上呆呆地看著雪紛紛揚揚地落下,已記不清這是這幾日裏的第幾次發呆了。她生在南國,很難見到雪,一直有個心願就是能每年看到漫天的雪花,地上積滿厚厚的雪,好打雪仗玩兒。如今這個心願實現了,可惜不知為何心中竟如此淒涼。
章子走了過來,遠遠地見她穿得單薄,快步跑了過來,著急地說道:“小姐,怎麼穿得那麼少,當心凍壞了,趕緊進屋去吧!”
她回過頭來,看著章子愣愣地說道:“我不冷。章子你上來陪我說會兒話吧。”
章子脫了鞋子上去,一直叫她進到屋裏去,她就是不動,隻看著這滿院的雪景,也不再開口說話。
章子有些心疼地看著她,說道:“小姐到底怎麼了?從那日晚上回來便是這樣子,是不是練習陰陽術的時候晴明大人責怪你了?”
“沒有,師傅沒有責怪我。我隻是在參悟那些咒語,有好些都不懂。”
“小姐,別怪奴婢多嘴。這些日子奴婢也看出來小姐在晴明大人那裏學陰陽術的時間是越來越長了。每次回來也都很疲勞的樣子。老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很多時候他在你麵前隻是表現地並無大礙,其實也隻是為了讓你放心而已。晴明大人讓小姐多學陰陽術,想是有他的道理。小姐還這麼小,這府裏除了老爺對小姐真心好的又有幾個?若是老爺不在了,小姐你可怎麼辦哪!許是晴明大人想到這一層,才對小姐嚴厲了些,小姐萬不可跟晴明大人慪氣啊,傷了身子可怎麼辦。”
她心中一動,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並未生師傅的氣,隻是自己有些事情想不通而已。章子,別為我擔心了,過兩****便好了。”
章子見勸不動她,索性去搬了火爐出來點燃,又拿了床被子給她裹上,陪她靜靜地坐著。
不多一會兒,外麵似乎有嘈雜之聲。
章子坐起說道:“小姐就在這兒好,奴婢過去看看。”她點點頭,望向章子過去的那邊,有些心緒不寧。
眼皮跳得更厲害了,不行,得出去看看。她進去又穿了一件衣服,急急地朝院外跑去。
途中正遇上匆忙趕來找她的章子。
“小姐不好了,老爺、老爺口吐鮮血被人抬了回來,一直叫著你的名字,隻怕是快不行了,你、你快些去。”
她心中一窒,提著繁複的裙擺快速朝著藤原仁的臥室奔去。
還未走到臥室,便見侍女們亂作一團。靠近臥室門了,她手腳顫抖得厲害,不要,祖父你千萬不要有事。
屋裏擠滿了人,除了已經搬出去的大伯一家外,二伯、三伯及其他家屬都在。還有一屋子的大夫、侍女。
“父親大人,大哥他馬上便到了。”二伯父上前握住他的手,他吃力地點了點頭。
“大夫,我父親怎麼樣了?”三伯父焦急地抓著以為大夫問道。
“藤原大人心力衰竭,隻怕、隻怕熬不過今晚了……”那大夫一頭冷汗,也隻能實話實說。
“怎麼會?”屋裏頓時響起一片抽泣聲。
這時候,大伯父也趕了過來,在府中聽到說父親快不行了,心中著急,進來又看到一屋子的人哭成一片,心中絞痛,上前跪在了他床前,眼淚也流了出來。
“別哭了明禮,你們一個個年紀這麼大了還哭成這樣,也不怕小輩笑話。”藤原仁故作輕鬆,艱難地笑了笑。“你們難得齊了,為父有些事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