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我下輩子想做什麼,我說我也不知道。我問她想做什麼,她說她想做一隻自由自在的飛鳥,不再被囚於那籠之中。晴明,我、我對她說,我想要永遠保護她。”
“那她是什麼反應呢?”
“她眼中有些悲哀,說:‘博雅大人,為什麼我沒能早些認識你呢?’她是不是也愛上我了啊?”
“女人的心很難懂,愛情這種咒是兩個人才起作用的。就算是陰陽師碰到戀愛的事也無能為力啊。”晴明輕歎一口氣,“那你可知她家住何處?”
“她說她是下京一帶生意人的女兒,此次是來探親跟談生意,不久後便要回去了。晴明,你、你能不能幫幫我?我該怎麼辦?”
“博雅想我幫你要做什麼?”晴明斜著身子,倚靠在柱子上,桃花眼笑意盎然。
“我、我也不知道。”博雅又端起一杯酒,用袖子遮住通紅的臉。
“哈哈。”晴明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夜幕快降臨的時候,博雅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去見那位女子,又怕晴明笑他。豈料晴明看出了他的心思。
“博雅,月亮就快上來了,還不快去跟美人約會嗎?”他笑得恣意。
“啊,晴明你就別笑話我了!”他憨厚的臉上又露出紅暈,喝下一杯酒,說,“那個、那個,我先告辭了。一會兒淩羽醒來,替我道個歉,說我有事,今日不能陪她喝酒了。”便急急地出了門。
“還真是癡情啊!”晴明自言自語地說道。
“博雅大人是個真誠的男子,又吹得一首好笛。想必很多女子都喜歡他吧。”一旁的蜜蟲收拾殘羹,一邊說道。
“那蜜蟲也喜歡他?”晴明揶揄一笑。
“我才不喜歡他。”蜜蟲斜睨了他一樣,見他沒有反應,便快速地收拾盤子下去了。
“女人心,真是難懂啊!”晴明歎道。
夜幕時分,屋內的沈丹青終於睡醒了,隻是頭還有點暈。她走出來,看到晴明還在廊前看著月亮。
“師傅,博雅走了嗎?”
“是啊,都晚上了呢。”晴明看了她一眼,她沒戴帽子,黑發自然垂下,臉頰微紅,美目裏瑩滿水光,酒勁還未完全褪去,或許也是剛睡醒的緣故,顯得有些慵懶無力。
他眉頭微微一皺,“不能喝酒以後就別喝了。”
“師傅,祖父大人沒讓人來接我嗎?”她臉又紅了幾分,對自己的不勝酒力還要逞強有些尷尬。避開了這個話題,他們應該早就來接她了啊。
“下午來過了,他們說你早上出府時並未乘坐牛車,猜想你是到這裏來了,便來接你。我說你有些累了,正在午睡,晚上我親自送你回去,他們便回去了。”
“啊哈哈,我盡然睡了這麼久啊。”她撓撓後腦,大言不慚地說道,“那師傅送我回去吧。”
“嗯,不過我們先去一個地方。”晴明站起身來,看向她。
“去哪兒?”
“去了你便知道。”他已走下長廊,穿好鞋子,“阿羽,快些。”
“師傅等等,我要戴上帽子,還拿上我的飛虹,還要等下太陰。”她急急跑進去戴好帽子,又到角落裏拿到弓箭,挎到背上,搖動風鈴。
“這便是飛虹?”晴明看著她背上的弓箭,嘴角抽了抽。
“對啊,師傅,弓如彩虹,箭過如飛。這名字可好聽?”她笑嘻嘻地說道。
“呃,很好。阿羽,快些,晚了便看不到好戲了。”
“好。”來不及細細問他,慌忙下來。還未走出門口,太陰便一陣風似地趕了過來。
走了很久。不久便走出了京城,來到一片小樹林中。月光清幽,樹影斑駁。今日是月圓之夜嗎?不遠處,竟然飄著點點熒光。這是,螢火蟲?太陰從她肩頭跳下跑過去,在那裏蹦蹦跳跳。
她有些激動,跑上前去,真的是螢火蟲!從未在山中呆過,看漫天飛舞的螢火蟲是每個女孩的夢吧。
晴明看著她天真爛漫的樣子,也不由地露出了微笑,也不催她繼續前行。
他走上前去,說道:“阿羽喜歡?”
“嗯。師傅不覺得很美嗎?月暗竹亭幽,螢光拂席流。自愜觀書興,何慚秉燭遊。以前隻是聽過,未曾過這般景象。”
“好一個秉燭遊。”晴明微笑,“阿羽若是喜歡,師傅每年都帶你來看這螢火蟲。”
他目光溫和,月光照在臉上泛著幽光,顯得更加白皙。
沈丹青不自覺地紅了臉,說道:“師傅,我們走吧,以後再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