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相安無事。聽侍女小原說今天府裏的大夫都在二小姐房裏,因為二小姐不知怎麼了,不吃不喝,把自己裹在被子裏,老說有蛇,大夫們瞧了很長時間也沒辦法。沈丹青聽後隻是淡淡一笑。
深夜,藤原靜香屋內,一侍女附耳上前,聽她小姐吩咐些什麼。聽完後,侍女連連點頭並退下了。
藤原靜香目露殺氣,自言自語說道:“藤原淩羽,昨日之仇我會加倍討回來!”
子時,侍女回來了,湊近藤原靜香耳朵,說道:“那個人還是沒能忘掉小姐呢,一聽小姐受了欺負,馬上說要將欺負小姐的人碎屍萬段。”
“如此甚好,碎屍萬段倒不用,隻是要給她些教訓,看她以後敢跟祖父那麼親近,他現在在何處?”藤原靜香越發得意起來,為自己的容貌與智慧沾沾自喜。
“已經朝淩羽小姐庭院去了,雖被逐出府去一年,但看他對府中陳設、庭院依舊一清二楚。”藤原靜香聽了,心中更是歡喜。
屋內,沈丹青已經睡下。她睡眠一向較淺,稍一有動靜便會醒來。突然,屋內似乎有輕微的摩擦聲,不仔細聽絕對聽不出來。絕不可能是小原他們,因為沈丹青不習慣睡覺還有人伺候,每晚便早早地遣她們到隔壁小屋裏休息,說自己有事會叫她們。
會是誰?感覺到這人快走到**榻前,沈丹青往側麵一滾,迅速站起來,看清來人。這是個穿著平民衣服的年輕男子,手裏提著大刀,若是自己慢了一步便會被他劈上一刀,不死也殘廢。沈丹青馬上朝著院中跑去。
年輕男子見她忽然跳起,驚了一下,但馬上恢複平靜,朝著她跑的方向追去。眼看要追上了,沈丹青一個回身,往地麵一蹲,右腿一掃,男子便跌在地上,但同時握住了沈丹青的小腿,右手便要劈來。沈丹青一急,左手一擋,頓時白色的睡衣袖子被劃破,拉出一條口子,顧不得流血的傷口,右手慌亂抓住地上的石頭,向男子的頭部砸去,那男子懵了一下,放開了手。沈丹青抓緊時間,趕緊爬起來往有護衛的地方跑去。
一個跑,一個追,沈丹青最終跑不過帶刀青年,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這時候,隻見藤原靜香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得意地笑道:“怎麼?野孩子,這刀可有那蛇冰涼?”
“哼。”沈丹青麵不改色,冷笑道。可悲的孩子,生在這囚籠之中,長輩忙於事務,缺乏管教,竟成了這樣驕縱跋扈的性格,這樣的性格,遇上軟弱之人便算運氣好,若遇上強手隻怕是吃虧無數。
“你笑什麼?”藤原靜香看這她那淡然又明亮的眼神,感覺自己的驕傲就要消失殆盡,瞬間沒了底氣。
“不覺得自己可悲嗎?聽聞大姐溫文爾雅,賢良淑德,才及笄便進宮為妃,幾位哥哥也都位極人臣有所作為,而你呢?早已成年,卻不知所謂,毫無德行。”
“你……你。。。你不要拿大姐跟我比。”藤原靜香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你,給我把她的臉劃花,我看她還怎麼得意。”
年輕男子應聲,手慢慢往上移動,沈丹青隻覺得一陣寒意,刀快到自己臉上了,知道自己哪裏要受傷比突然間受傷的感覺要痛苦多了啊……沈丹青緊張地咽了幾口唾沫,旁邊響起藤原靜香肆無忌憚的笑聲。
男子的手剛要一用力,沈丹青心裏大叫,要完了啊……突然,白光一閃,他的手再也動不了了。
“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女孩,可不是什麼大丈夫所為,嗬嗬。”一個晴朗優雅的聲音傳來,而後一個白色身影落翩然在他們麵前。
“晴……晴明大人!”藤原靜香失聲叫道。
是****晴明嗎?沈丹青怔怔看著來人,隻見他仍舊穿著纖塵不染的白色狩衣,朦朧的月光照在他的衣服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暈,看不清五官,似乎在笑。
“二小姐,夜這麼深了,可是出來看夜景嗎?”晴明依舊在笑。
“啊……屋裏太悶了,我出來透透氣。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屋了。”說完,目光狠狠地看了一眼拿刀的男子,跑開了。
那年輕男子知道他是京城第一的陰陽師****晴明,也嚇得不輕,渾身顫抖,看著晴明一步一步逼近,頓時癱倒在地。
“小丫頭,你的手受傷了?”晴明收斂了笑容,看著沈丹青的袖子。沈丹青一低頭,這才發現白色的袖子已經被鮮血染成了一片,觸目心驚,這才感覺到疼痛。晴明來到她麵前,抓起她的左手,右手輕念咒語,在傷口上一拂,沈丹青頓覺疼痛感減弱,血似乎也不再流了。抬頭才發現,晴明身材修長,自己才到他胸口,長長的睫毛覆蓋在他的丹鳳眼上,鼻子堅挺,下嘴唇比上嘴唇略厚,不點而紅,臉型略長,下巴帶著堅毅,月光照在他臉上,竟顯得他的皮膚比月亮還晶瑩。看她發楞,輕輕一笑,月光落進他眼裏,竟讓沈丹青想到一個詞,那就是“風華絕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