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永遠的西軍 (2)(2 / 3)

很快消息傳回了西北,徽宗趙佶的態度非常清楚,在確認勝利消息屬實之後,他接受了文武百官的朝賀,這就給整個事件定下了基調。

勝者有功。

先是給西北軍加薪水、送豬肉,再給王瞻恢複名譽,確定待遇,最後舊事重提,再一次以棄河湟的罪名重罰韓忠彥、曾布、安燾、範純禮、蔣之奇等人,這批人被打包進元祐黨人之中,被越貶越遠,直到死在長江以南。

比如曾布,這位從熙寧年間王安石改革時起,到元符三年趙佶登基為止,最臭名昭著最成功最陰微的牆頭草敗事人死在了三年之後。

這些都做完之後,王厚的心氣平了。全軍開拔,目標宗哥城。

宗哥城是河湟吐蕃人的第二重鎮,僅次於當年唃斯羅創建的青唐城。這裏的吐蕃人的勢力盤根錯節,軍力強盛,多少年來不管是宋朝人還是西夏人,都一律頭痛。

聽上去真讓人發抖。可事實上王厚殺過去時,心裏還是相當輕鬆的。原因很簡單,同樣是“勢力盤根錯節,軍力強盛”。

那相當於吐蕃人裏各自占山為王,誰也不服誰,還個個特有力量。在這樣的局麵裏,他們隻是一盤散沙,哪怕都是一顆顆的金剛砂,也崩不裂王厚的大門牙。

說起來,這也是吐蕃人的死穴,是他們和西夏人最大的區別。西夏人從李元昊開始一直有統一的建製和領袖,哪怕漢人梁氏篡權,也沒分裂過;吐蕃人在唃斯羅之後立即分裂,甚至在唃斯羅生前,他的兒子就出去獨立了。

什麼事都是這樣,人必自辱,人才能辱之。國必內亂,外敵才能侵入。

話雖這樣說,王厚還是非常謹慎。他分兵三路,由高永年率前軍由勝鐸穀沿宗哥河北岸前進;張誡率部由汪田、丁零宗穀沿宗哥河南岸前進;自己和童貫率領中軍出綏遠關,跨越渴驢嶺直指宗哥城。

一路前進,一路收錢。沿途每一個部落,每一座城池都上繳保護費,宣誓向宋朝效忠。對這些,王厚一律不屑一顧,身為王韶的兒子、兩次爭戰河湟的主帥,他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了。

不過是場遊戲,二十年來,宋朝殺過來,這些人立即投降,宋朝前腳走,這些人馬上就地稱王。以這次為例,如果他不能一舉平定河湟,在前邊的宗哥城或者青唐城功虧一簣往回逃的話,這些人一定會趁火打劫,一直追他到國境線上。

敵、友、主、奴,都在一念之間。宣誓效忠……隻是個笑話。

而他失敗的可能,都凝聚在一個人的身上。宗哥城主谿賒羅撒,這人是當地最大的勢力,擁兵至少六萬人,加上宗哥城天險,這是比前麵的湟州城凶險百倍的地方。

怎麼辦呢,還是像上次一樣圍城狠打三晝夜,甚至六晝夜,直到成功嗎?那得用多少具屍體墊在宗哥城的城牆下才能辦到。身為主帥,無論是為了士兵的生命,還是為了後麵攻打青唐城保留實力,都不能這樣做。

可是,不這樣又能怎樣呢?猶豫中,突然傳來了一個好消息,據可靠線報,谿賒羅撒暴怒了,他放出話來:一定要和宋朝人死磕,有宋沒他,看誰去死。

谿賒羅撒帶兵出城,在宗哥城的東邊二十公裏開外的葛陂湯擺下了陣勢,要在這裏和宋軍野戰,決一勝負。這個想法無論在當時還是在後來,都被人認為很愚蠢。可是,王厚在第一時間知道了他的真正意圖。

這真是個特別的吐蕃人,這事表麵上看來再蠢不過。畢竟二十年之間,熙河軍團以野戰能力至少平定了河湟部三次,這是無法拉近的差距,每個吐蕃人不管願不願意都得承認,出城和宋軍野戰,等於自殺。

但這次不同,王厚跑得太快了,軍隊哪怕剛剛休整過,仍然處在疲勞期,要是縮在城裏等著宋軍攻城,其實是給了宋軍喘息的機會。

現在主動迎上去,以逸待勞拚筋疲力盡,勝算極大。如果真贏了,以野戰擊潰宋軍,這會給整個河湟戰區帶來連鎖反應,每個吐蕃人都會趁火打劫,熙河軍團會被埋葬在這片土地上的任何一個地方。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谿賒羅撒拚盡了老本,把六萬兵力都帶到了戰場上。

王厚沒讓他失望,麵對挑戰,王厚不僅沒有退讓,反而加快速度,率領中軍越過前軍,以主帥為箭頭接近戰場。

吐蕃人先到葛陂湯,這是當地最有利的地形,宋軍選擇的是葛陂湯北邊的一座小山坡,在那裏集結隊伍列開陣勢,向吐蕃人推進。

先失去了地利,似乎熙河軍團在疲勞之餘犯下了更大的錯誤,但是很快吐蕃人就會知道,宋軍選在北邊列陣會有怎樣的變化。

那簡直讓谿賒羅撒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