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時,禿頭男人雕塑又合並上胸膛,身體再次恢複成佝僂的可笑樣子。
索米皺著眉看著前方,她不明白原本站在自己麵前,和自己靜默對峙著的對手怎麼會突然消失了。
剛才有一股異樣的力量如波紋四散開來,帶動著空氣也不安地振動,她隻是感覺到眼前瞬間一片黑暗,但是這黑暗隻持續了幾微秒,眼前的對手就在自己完全沒有感受到的情況下消失無蹤了。
是譚雅害怕臨陣脫逃了?還是“塔”那邊有了什麼新的指令?或者是剛才那股異樣的力量?
那未免也跑得太快了點吧。
無論是關於“塔”還是關於剛才那股力量,或者這股力量和“塔”本身就是畫等號的,她意識到自己觸及到了無法掌握的力量。
但是這又有什麼呢?身為非法勾當的六大王牌之一,見過的自己無法控製的力量還少嗎?
走出教室一看,這個主世界依舊是藍灰色霧蒙蒙的狀態,沒有絲毫的變化,一切和原來的一樣,至少肉眼分辨不出是否和之前的主世界一模一樣。
索米有些不悅地皺著眉,慢慢地探測了一番,確定感覺不到譚雅的存在,有些疑惑她怎麼逃跑的那麼快,但是想到之前白傲揚逃跑得也似乎很快,緊皺的眉頭有些鬆開。
幽夜似乎已經去聖世界了,自己也不應該多耽擱,在路過校門口廣場的時候對著禿頭男人雕塑額頭上的黑色洞口微微疑惑,然後想起剛才聽到賽維的槍聲了,意識到這是賽維弄出來的子彈孔,唇邊揚起一絲笑容。
轉身不耽擱地直奔向鍾塔前麵的那棵怪樹,來到黑世界的那棵前麵,念起開門咒語,擰開門把手進了樹洞。
樹洞很普通,裏麵一片漆黑,但是還是能夠勉強看清前麵的道路,至少不會被某幾處突起的結構絆倒。這個樹洞有些奇怪,很深,但是似乎一直延伸至地底下。
難道黑世界是在地底下?索米有些狐疑,隻是沒有選擇的餘地,路,隻有這一條,而她不會選擇後退。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她對周圍一成不變的黑暗感到厭倦的時候,她看到了一條看上去很長的樓梯,那樓梯沒有扶手,直通到下麵,一直延伸到到深沉的地底下。
看上去是一條很古怪的樓梯,索米小心翼翼地走在樓梯上,踩上去軟綿綿的,像水床一樣晃來晃去,讓人很難下腳,接下來樓梯突然變成了燒的很燙的銅樓梯,但是對穿著厚底靴子的索米來說沒有感覺到有多麼的熱。
然後樓梯換成了木質樓梯,長滿了滑溜的“苔蘚”,索米穩穩地踩過去後,一腳踩上下麵一種看上去沒有實體的樓梯,那是一些黑乎乎的煙霧,雖然虛無,但是竟然支撐住了她的重量。
走過煙霧後樓梯變成了琉璃的樓梯,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但是索米卻起了疑心,皺著眉一躍,直接跳了過去,順帶躍過了下麵一段鋪滿白色羽毛的樓梯。
然後,她看到了一個太過正常的維斯梅小鎮。
這裏的環境太正常了,雖然也有些藍灰色霧蒙蒙的感覺,但是大體和外麵的小鎮沒有區別,這裏的建築也太過正常了,不是灰敗的顏色,而是被粉刷裝飾得很有民族特色。
綠色的眼睛掃過眼前的街道,她沒有感覺到有任何人的存在,這是一片和維斯梅小鎮主世界一樣的“死地”,這裏完全沒有傳說中的那些惡棍。
這裏是黑世界嗎?怎麼感覺和穆爾特形容的不像呢?索米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滿眼卻是懷疑的顏色。
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
幽夜看著自己所在的地方,臉上閃過疑惑和探究的表情。
這裏依舊是一個維斯梅小鎮,隻是四周的建築很正常,不是那種純潔過頭的白色,而是有著各種顏色式樣,就像一個隨處可見的簡單平靜的溫馨小鎮那樣。
這裏是什麼世界?依舊屬於聖世界嗎?還是另外一個世界?
依舊是夜晚,月光依舊柔和,幽夜慢慢地走在街道上,感受到家家戶戶安睡的平穩呼吸。
這一切太過正常了,但是傳說中和惡名昭彰的塔蘭泰拉齊名的維斯梅小鎮是不可能存在這麼正常的東西的。
是幻術嗎?幽夜感受不到幻術的痕跡,如果真的是幻術,那麼施展這個幻術的人,力量肯定超出幽夜很多。
唇邊勾起神秘的笑,這是多麼的刺激,多麼的有挑戰的價值啊。
幽夜微微地眯起有些迷蒙的眼睛,鞋跟叩在石磚的街道上微微發出低沉的聲響,轉動手中的頭骨權杖,看到暗王依舊安穩地甜睡著,心情平靜下來。
她也許不算是六大王牌當中最冷靜的。她們六個某種意義上都被寵壞了,任性隨性得有些肆無忌憚,大多數時候都是完全隨著性子來,但是她們都曆經了那麼多的戰鬥,無論是什麼樣的性格,無論有多麼鬧騰多麼懶散多麼傲氣,一到關鍵時刻絕對都是無比的冷靜,所以非法勾當那“沒有完成不了的任務”的招牌至今還穩穩地掛在那邊。
但是她是六大王牌當中最細致的,所以一切的細節逃不過她的眼睛。
幽夜的嘴角勾起笑容,她會很耐心地慢慢地找出這裏不尋常的地方,把不合理的東西去掉就是真相,雖然傳說中的維斯梅小鎮出現什麼都是合理的,但是這隻限於奇特詭異的事物,這麼溫馨這麼平靜看上去怎麼都不合理呢。
依舊走在寂靜無比的街道上,抬頭看著不遠處的鍾塔,這座鍾塔和主世界的那座基本一樣,隻是看上去沒有那麼破敗,鍾塔旁邊卻沒有那兩棵怪樹。
幽夜微微地眯了眯眼睛,抬頭看著天空,從月亮的位置判斷出還沒有到午夜。月光是那麼的美麗,自己是應該找小旅館住下呢,還是就在月光下開始尋找線索,遊蕩一晚?
就在幽夜抱著略帶閑適的心情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一道燈光直透過來,正好把她籠罩在橘黃色的光芒裏,把她的影子拉得好長。
幽夜轉頭一看,是一個瘦高的女人提著一盞煤油燈,女人的臉籠罩在橘黃色的光線內,使得原本善意的五官顯得更加溫和,隱隱得也透出一絲天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