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嶽小小早就收到了命令,這一次並未阻攔段珩息,不用他開口就帶著他往宮殿裏走,這一變化讓段珩息欣喜,果然,顧韞對待自己還是不同的。

然而,當段珩息出現在小院裏,看到顧韞麵前攤開的一幅幅畫像,他臉上的歡喜一下凝固了。

修煉到段珩息這個層次,記憶不可能差,畫上那位女仙他記得,不止是那一張,顧韞攤開的畫卷上的人他都記得,全是他這些年擄回魔劫城的女仙。

從前段珩息覺得人不風流枉少年,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的事,魔界強者為尊,強買強賣多正常的事,現在卻是悔的腸子都青了,恨不得重頭再來。

如果顧韞因他的作為心生芥蒂,嫌棄他怎麼辦?如果顧韞認為他花心濫情,疏遠他怎麼辦?

想到這裏,段珩息一下急了,他上前幾步解釋道:“我隻是看她們長得好看,就抓回去玩玩,不,不是,沒玩,我跟她們什麼都沒發生,我怎麼可能看得上這種庸脂俗粉。”

顧韞還沒說話,嶽小小就嗤笑起來,譏諷道:“萬劫魔君說話不動腦子嗎?這樣前後矛盾的話說出來也不怕人笑話!”又是長得好看,又是庸脂俗粉的,說抓回去了,又說什麼都沒做,誰信啊?

被嶽小小刺了一句,段珩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也發現自己說的話顛三倒四,但事實確實如此,他這些年抓那些女仙隻是想找到夢裏的那個人,卻不想那個人一直都在他身邊。

往日玩世不恭的姿態在這人麵前土崩瓦解,花言巧語的能力一絲一毫都發揮不出來,他憋了許久,最後也隻是蒼白無力的憋出一句:“我,我是清白的……”

“嗬,萬劫魔君這話不如回去對著那八位夫人說,難不成還惦記著讓我們魔君去做你的九夫人?若是如此,萬劫魔君請回吧,我們不歸山不稀罕。”

此話一出,段珩息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想起那日在大殿上說的話,那些羞辱顧韞的話如今都成了插進他胸口的刀,他忽然意識到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到底有多荒唐,在他春風得意之時,已經將顧韞遠遠推開了。

他想說自己真心愛慕顧韞,卻說不出口,眾多風流韻事擺在麵前,顧韞會怎麼想他?會相信他嗎?前幾天才悔了婚,如今說出來也隻是徒增笑柄罷了。

可一想到顧韞投向別人的懷抱,他同樣難以忍受,段珩息呆立在原地,身上的氣息時強時弱,竟然有些失衡的征兆了。

就在段珩息意識海動蕩之時,一隻手掌輕輕的按在他肩膀上,是顧韞,段珩息暴動的氣息立刻就像是遇到最親近的人一樣溫順下來,他轉動眼眸,瘋狂又哀求的看著顧韞,像個可憐的偏執狂。

顧韞擺了擺手,讓嶽小小先出去,免得她再刺激段珩息。

其實他在看了段珩息這些年的經曆後是有些失望的,不想再和他牽扯下去,畢竟現在的段珩息並非曾經的段珩息,他要補償的也不是他,可如今對方看他的眼神又那樣熟悉,顧韞不免遲疑了。

似乎是從顧韞的遲疑中看到了希望,段珩息一下伸手抱住了顧韞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手臂不斷收緊,生怕對方從身邊溜走。

“我知道錯了,我會改的,你不要不要我。”

明明比自己還高上不少,此刻卻像個不懂事的孩子,感受到對方輕輕顫唞的身軀,顧韞推拒的手頓了頓,改成安撫的拍了拍段珩息的後背,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難道段珩息對他的執念真的如此深,那怕失去了記憶,也會本能的追逐他?顧韞都不知道該感慨段珩息的執著,還是該感慨兩人的孽緣之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