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姑娘你的牢房原來收押著一個寡婦,我們在紡織房裏認識的,關係還不錯,知道隻有一牆之隔以後就想辦法從牆上弄下一塊磚,平時好也好說話。”
孟靜順口問:“這樣啊,那寡婦呢?”
“她本來是因為有謀殺親夫的嫌疑暫時被收押,但是前幾天被查出確有其罪,所以換了牢房,關進那邊的死牢了。”
“哦……”孟靜沒想到隨口一問,背後還有這麼多故事。
她暫時沒有什麼問題了,索性將碟子從牆洞上抵了過去,提醒道:“東西我給你遞過來,你伸手接住。”
沒等幾秒,她手上的碟子果然被人托住。
很快,另一邊傳來二人搶食的聲音,可見這兩個人的關係並不怎麼好,不過孟靜懶得管太多。
此時的牢房有兩道光源,一道是天上的月亮,一道是牢房外牆上的蠟燭,借著這樣的光線,孟靜彎下腰摸到磚頭,她用磚頭將洞堵上。
回去原來的位置,孟靜端起飯碗填飽肚子。
飯後,她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包裹沒有拆掉,於是將包裹拿過來看了看。
拿在手上,觸感軟軟的,她猜想是衣服一類。
打開以後,她發現真的是衣服。
孟靜自從落水後,身上的衣服一直沒換過,然而今天糟糕的事情實在太多,習慣了身上不舒服的感覺後她便將這件事給忘了。
現在被孟府送來的衣服成功勾起回憶,同時感到身上無比難受,要是再不換衣服,明天恐怕要餿了。
盡管牢房裏很暗,她還是找了個盲點才安心換上幹淨衣服,瞬間感覺自己輕了好幾斤。
飯吃好了,衣服也換了,夜黑風高的,孟靜覺得沒事做了。
周圍聲音漸漸安靜下來,至少孟靜所在的一排牢房都很安靜,這邊都是服役的女囚犯,白天各自有事要做,入了夜基本都是倒頭就睡,孟靜能聽見更遠一些地方傳來哭聲,也許是將要被官賣的女子、也許是判了死刑的囚犯……
她想趁著現在思考些什麼,隨即又覺得腦子裏被各種東西塞滿,一團亂,完全不知從何開始。
孟靜放棄思考了,她覺得眼皮有些沉,於是在石床上躺下。
石床上什麼也沒鋪,堅硬又冰冷,這也阻擋不了睡意來襲,漸漸地,她合上了眼睛……
次日,日上三竿之時,孟靜才睜開眼。
她迷迷糊糊的爬起來,打了個哈欠,接著是一個噴嚏。
孟靜坐著揉了揉眼,緩過神來,她的視線在再房間轉了一圈,這才回想起自己的處境。
她的餘光無意間瞄到什麼格格不入的東西,於是她低頭看去,發現石床邊的地上躺著一個信封。
昨天進來的時候可沒有這個玩意兒。
再看看石床上的布,是原先給她包著衣服的那塊兒布。
這封信八成是和衣服一塊兒送來的,昨天被她漏掉了。
孟靜撿起信封拆看,之間裏麵的內容很簡短。
大意是:已經跟皇帝求情,皇帝在氣頭上不聽勸,等氣消了會好。遲早會救她出去,還會來監獄看她,除此之外,讓她在監獄保重,想要什麼跟獄卒說,除了放她出獄,獄卒基本都會滿足她的要求。
落款是孟煜。
還能跟獄卒提要求?簡直不像坐牢。
孟靜走到窗邊,敲了敲窗子,立刻來了一個獄卒,對她的態度依然是恭恭敬敬。
“孟姑娘有什麼吩咐嗎?”
“我餓了。”孟靜說。
“馬上給孟姑娘端早飯來。”說完,獄卒轉身離開。
孟靜默默感歎著,不愧是官宦階級。
沒過多久,獄卒回來,塞了一個食盒給她。
孟靜打開一看,典型的泰平京式點心與茶。她坐下吃東西,沒吃幾口,耳邊又傳來磚頭落地聲。
她聞聲回頭,看見磚被人捅下裏了,一雙鳳眼出現在牆洞的後麵。
“喲,原來姑娘在在吃早飯,打擾了。”鳳眼女人其實聽見了孟靜在隔壁發出的動靜,她弄開磚其實有兩個目的,一是好奇孟靜在吃什麼,二是刷存在感。
而對方果然在吃好東西。
鳳眼女人雖然眼饞,但是她沒有張口要吃的,因為她與孟靜還不熟,也不了解孟靜的性格,怕惹人反感。
孟靜見那女人沒有過多糾纏,便也懶得跟她計較。
過了一會兒,孟靜吃完早餐,將食盒交給獄卒,獄卒又給她送來話本。
似乎,她在牢裏的生活已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除了環境差一點兒,跟在孟府關禁閉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