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玲夏默默的望向眼前這位身穿黑色鎧甲,披著紅色披風的少年將軍。他還是和五年前一樣,英俊瀟灑,意氣風發,此時此刻,正目光炯炯有神的望向自己。

賀於藍伸出右手,含笑道:“阿夏,你受驚了。這裏危險,快跟我走吧。”

看著故人伸出的手,雲玲夏卻退後了一步,神色冷漠的盯著賀於藍。她不會忘記,五年前,賀於藍作為晉朝特使,出使齊國談判。兩國明明達成條約,說永不侵犯。可是僅僅過了一年,晉國就撕毀了條約,出兵攻打齊國。而齊國,卻毫無準備,倉促之間慌忙迎戰,自然是損失慘重,直至亡國。

“阿夏?”賀於藍看雲玲夏情緒不對,仿佛有著無限悲傷與仇恨。而雲玲夏卻突然狠狠地打了賀於藍一下,恨恨道:“都怪你,當年你出使齊國,狼子野心,騙我父皇簽下了條約。你們卻出爾反爾,趁我們不備,率兵攻打我們。現在我們亡國了,你卻又來這裝什麼好人?”

“阿夏,你聽我說。”賀於藍一把抓住雲玲夏的胳膊,“我當年真的是為了兩國友好與和平而來的,我沒有惡意。”

“胡說八道!”雲玲夏甩開賀於藍的手,快步奔到大街上,指著那些被殘害的百姓說,“你看看你們晉國幹的好事。如果這就是你口中的‘友好和平’,對不起,我們齊國受不起。”

賀於藍抬頭望去,一幕幕的暴行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被殺死的嬰兒、隨處可見的晉軍、齊國老百姓的堆積如山屍體,以及遠處婦女撕心裂肺的哀嚎……

賀於藍忽然就無言以對了,麵對此情此景,他的確再也無法辯解。正是因為他獻計印觴收複齊國。他本以為,齊國皇帝昏庸無能,官吏貪贓枉法,搞得齊國民不聊生。與之相比,他們的皇帝印觴,雄才大略,是難得一見的英主。

若收複齊國,則可以給處於水深火熱的齊國百姓一線光明。可他萬萬沒想到,戰爭會如此慘烈。齊國的百姓還沒感受到晉國皇帝的聖明,便已死在了晉軍的鐵騎之下。

“我……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賀於藍頹廢的低下頭。而雲玲夏卻道:“事已至此,後悔有用嗎?賀於藍,你我再也做不成朋友了,齊國與晉朝之間,你與我之間,隻剩下仇恨。就此別過,永不相見!”

“阿夏……”賀於藍想拉住她,可他卻沒有立場。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雲玲夏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與賀於藍訣別後,雲玲夏也知道,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再想回到皇宮,恐怕是九死一生了。她原本打算自盡殉國,可見到了賀於藍後,激發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仇恨。

是啊,她的親人和國家都已經消亡了,她難道也要喪失鬥誌,隨齊國一起灰飛煙滅嗎?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晉國在齊國的地界上,肆無忌憚的為所欲為嗎?她想起在城門口驚鴻一瞥的那位皇帝印觴,忽然有種說不清的情緒湧現在心頭。她想她一定要牢牢記住這個人,這個覆滅她國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