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多少亡魂血腥,怎會信什麼衝撞這等荒謬之言?

隻是推門的手終究放了下來。

樂嫣愛俏,不願意這般見他。提前許久就要他答應,隻準守在外麵。

他掌骨抵在冰涼的宮門上,隔著一扇門,靜悄悄聽著裏頭的聲音。

他又追問身側人:“不是說快了,一夜過去了,為何還沒消息?”

守在門外的太醫嘴皮子已經說破了,仍是舊話重提:“娘娘這是頭胎,都是難生的,一日兩日,便是三日都常有……”

皇帝一聽,麵色灰敗幾分,他氣息深重,正想吩咐什麼,忽地殿內一靜,叫眾人不約而同的慌神。

旋即,殿內響徹一聲嘹亮的嬰啼。

殿門緩緩打開,穩婆顫顫巍巍捧出一個明黃繈褓走出來。

偷看皇帝一眼,才道:“恭賀陛下,母子平安。”

尚寶德見到小主子那一刻止不住熱淚盈眶。

滿宮宮人皆是前來道賀,此起彼伏的賀聲中,皇帝怔怔的看了那嬰孩一眼,與尚寶德吩咐:“昭告天下,朕得長子。”

外間吹了一宿寒風的皇帝腳步虛浮入殿。

他腳步停在翠色簾幕前,伸手撥開一道縫。

直到見到那簾幕後纖細的人影枕在枕頭上,一頭烏泱泱的細發搭在肩頭。

她雪白的肌膚透出幾縷蒼白,像是一隻瘦弱無依的浮萍野草。

她並未睡得深沉,察覺他的到來,眼皮顫了顫,閉著眼啞聲喚他。

“陛下……”

他俯身,撥開帷幔,將她輕輕攬在胸懷裏。

殷瞻埋首在她泛著細汗的後頸,聲音前所未有的低啞。

“鸞鸞……”

他一如既往,喚她。

許是擁抱她擁抱的太緊,她呼吸漸漸緊促起來。

樂嫣依著他的肩頭,似乎察覺到擁抱自己的男人的細微顫唞。

她啞聲說:“你害怕?”

殷瞻這日並不掩埋自己的怯懦,他深深的親吻她的鬢發。

樂嫣聽聞自己生了太子,便覺一下子鬆了一口氣。

她覺得自己還算是順遂。

頭一次生下太子,往後總歸如何都不用擔心了。

往後……

不,沒有往後了,她再也不想生孩子了。

她怕疼,她更怕死。

她舍不得。

當真是舍不得了。

她有些懇求他,說:“我以後就隻有他一個孩子。”

皇帝摟著她,想也不想便應下,“好。”

“朕隻有她一個太子。”

後記。

帝三度南征,伐黔南,後三年,定北胡,萬邦來朝。